法纱、天净纱也都要拿几匹出来,嘱咐他们去送给宝华寺的主持。”
郗氏在宝华寺住了已经快有半年,虽然说有世家的威名震着,但是和建邺城隔着这么远,这些往来的人情还是要尽到。
她慢慢卷起竹简,又对李媪说:“再拿出一贯通宝,当成是夫人给宝华寺的,这一趟还需要你们替我和郎君去。”
两个仆妇赶紧撑着地,站起身来,其中年纪更大的李媪答道:“帮家主和女君做事是我们身为奴仆应该的,我们一定会把这件事做好。”
突然有侍女从屋舍外面进来,漆木盘上摆有两个漆碗,两个仆妇互相看了眼,以为女君还要宴客,转身就要离开。
谢宝因收起竹简,顺手放在几案一角,见状开口:“天气太热,吃完姜蜜水再走。”
这天气确实酷热,女君既然发话,两个仆妇高兴捧过碗:“多谢女君。”
等吃完后才走。
玉藻已经洗完脸,因为女君在屋舍里面嘱咐仆妇事情,所以一直不敢去打搅,而是去搬来一张胡床,坐在庭院里的遮荫处避暑,看见两个仆妇都已经离开,才起身去拿了个深腹的铜盆,端着凉水要进居室。
走到外面的时候,看见有侍女路过,她停下脚步:“你跟我进去一起侍奉女君盥洗。”
侍女赶紧来到屋舍外面,低下头:“是。”
两个人进去屋舍后,侍女走去内室东壁拿来女君日常用来的盥洗的巾帕,然后再走回来。
玉藻把铜盆放在几案上,直接在旁边跪坐着侍奉,从侍女那里接过巾帕浸湿后,稍微拧一拧,递给女子。
一直在流汗的谢宝因脸上看着依旧风淡云清,甚至还能够安安稳稳的跽坐在几案前看竹简,没有丝毫变化,接巾帕也是稳重,擦完脸和脖颈后,同样也跪坐在旁边的侍女拿在手里。
随后她双手放在水里濯过。
玉藻再递过去干的巾帕:“女君要不要在居室内用些冰块。”
室内虽然比外面要舒适,但是现在已经是日正时分,扇出来的风都是热的,要是放盆冰在这里,再扇风,出来的就是凉风。
“太过奢靡。”谢宝因擦干手上水珠,声音淡淡的,“嘱咐疱屋的仆妇烧些水拿进湢室。”
脸颊和脖颈的汗虽然被擦去,但是身体还粘腻着。
玉藻点头,然后从女子身旁起来,端着铜盆跟侍女一起出去。
端着铜盆去庭院里面把水倒掉后,玉藻亲自疱屋那边看着烧水,水刚烧好,马上就嘱咐仆妇提进去,然后又嘱咐仆妇另提两桶凉水。
等仆妇把水倒进浴盆里面,她亲自去倒凉水,一边倒一边用手试着水温,变成温水后,才去叫女君来沐浴,随后去把女君从前常含的那块蝉玉找了出来。
屋舍里面的可容两人躺卧歇息的矮足坐床也换上有凉意的坐席。
谢宝因沐浴出来,拢上轻容纱裁剪成的罗衣,接过玉藻递来的蝉玉,含在嘴里散热,这块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冰凉的蝉玉还是范氏给她找来的。
那年天下大旱,热死了很多人,最畏热的她虽然朝夕去省视,博得一个孝名,但是性命也失去半条,范氏知道她身体有顽症后,特意派遣家中奴仆专门去越郡购来的,嘱咐她每年暑夏,都要含着。
脱下木屐,躺在床足只有半指高的坐床后,困意也铺天盖地的来了。
玉藻就跪坐在旁边席上,扇着风,守着。
很快她就听到屋舍外面有声音,仆妇喊了一声“家主”,然后旁边的湢室被打开,水声传来。
她看着浅眠的女子,把纨扇放下,起身离开。
林业绥沐浴出来,顾及在屋舍庭院侍奉的都是仆妇侍女,虽然窗牗已经被合起,屏风的遮挡性也很好,但是浑身都不自在。
他擦干头发,去东壁穿上一件宽袖外衣,然后徐步到坐床边,看见女子蹙着眉头,顺手捡起纨扇。
微风一下又一下的落在女子身上,发丝吹起,罗衣紧贴。
他撇过眼,走过去几案旁,拿着一卷竹简看起来。
日昳时分,日头渐弱。
睡饱醒来的谢宝因捂嘴打起哈欠,然后吐出蝉玉,开口想要侍女不用再扇的时候,就看见男子坐在旁边,单手握着竹简在看,右手还拿着纨扇。
她半起身,动作轻柔的拿过纨扇,想要让男子安心看书。
林业绥还是被惊动,视线从竹简挪到女子身上,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伸手把她睡歪了的交衽罗衣领口理好。
这件罗衣是由没有任何纹样的薄纱裁成,但是仔细看,就能够发现纱下面的几个红印。
谢宝因发现他没有再看竹简,把蝉玉拿手帕裹好,说起今天的事情:“我前面去玄都观的时候,遇到了陈留袁氏那边袁家夫人魏氏,还有袁二娘子,我听袁夫人的意思是想要和我们议婚,把袁二娘子婚配给卫铆。”
林业绥收回手,随口问了句:“崔家那边呢?”
“踏春宴那天,我与崔四娘子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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