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抬手撑着几案,直起身体,由跽坐变为双膝跪地,然后被近身侍奉的侍女双手托住右臂,扶着站起,她从案后走出,:“今日堂上所发生的事情要是传出去,你们的性命也就该结束了。”
堂上奴仆想到夫人已经归家,夫人对女君又有嫌隙,以为女君是怕她们去告状,一瞬间全部伏跪在地,表示自己对女君的忠诚。
谢宝因冷漠的扫视脚下,直接出去。
玉藻也跟着恭敬侍奉在旁边,有所顾忌的提醒一句:“夫人那边的奴仆要不要也去说一下。”
谢宝因从西面下阶,宽博曳地的裙摆被风拂动,语气不冷不热:“不用去说,我不怕夫人那边知道,只是不想惊惊动瓮中的东西,你要是去说,既然把鸟惊飞,又会让夫人心里觉得不舒适,自己身边的奴仆都不能信任。”
玉藻惊叹道:“女君知道是谁。”
谢宝因眉眼淡淡的:“我非神非仙,怎么可能看几眼就知道所有的事情,既然祸端出在家中,也只能是这些奴仆引起的。”
要是存心想害博陵林氏就不会只毁一件,而且烧毁又何必再费尽心思去补好。
家中是需要好好治理一番,这些奴仆也该知道现在博陵林氏的女君是谁。
直到听不到脚步声后,伏跪在地上的李媪才敢喘气,原本紧绷起来的身体瞬间塌陷起来,整个人都趴在地上,手背上的额头也发着冷,就这么趴着缓了好久,她才从前面的惶恐里找到方寸,在深吸几口气后,撑着地的两只手掌用了气力,支撑着上半身慢慢从地上直起,方额已经全部是汗,前面掌心放的地方也是湿的。
她看着前方女君坐过的席位,想起女君说的,艰难撑着膝盖起身,出去命人找来笔墨和粗藤碾碎压成的纸,坐在草席上面开始列家中奴仆的人名。
经过前面被女君责问,鹿皮的事情,她不敢再轻易相信别人,等墨迹干了,她叠起来拿在手中,命另外一个老妪带着奴仆去外郡跑一趟。
已经快要日正时分,李媪马上走去西边的屋舍。
同时,长乐巷道里也有有奴仆神色急切的进入家门,疾步跑去西边,站在居室外面的庭院里,拱手行礼喊“女君”。
侍女听到,走上前告知:“夫人在厅堂议事,屋舍那边的侍女在这里。”
奴仆听到这话,低头静立。
宴客议事的厅堂内,北面坐席面前的几案上面摆着博山炉,香粉化作清幽的馨香从炉内弯弯绕绕的飘出,旁边还摆着盛有热汤的漆碗与竹片开始泛黄暗沉的连缀竹简。
谢宝因跽坐在锦席上,身骨笔直,专心事书,炉中澄澈的青烟飘过她波澜不惊、没有喜怒的眉眼,衬得身为世家夫人的她格外平易近民。
侍女的双手恭敬交叉在腹部,手臂伸的笔直,双脚并拢的站在堂上,自从她前面行过揖礼,女君只是颔了颔首,然后就再也没有开口。
谢宝因看完竹片上面的最后一个字,手指缓缓从左边开始卷起,声音里面听不出任何情绪:“夫人让你来是有什么事情。”
屏住呼吸的侍女偷偷换了口气:“夫人说女君要治理家中事务,现在家里又有二郎的亲迎礼需要女君劳神,夫人忧虑乳媪难以照顾大娘子,再加上夫人刚归家,心里想念想大娘子这个孙女,以前天天盼着要做祖母,现在终于成为祖母,只想时时都放在身边看着。”
谢宝因用束带捆着竹简,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等把竹简捆束好,她才轻笑颔首,和善开口:“你先回夫人那里去,娘子现在还没醒,等她醒来,我就命乳媪抱去夫人那里。”
侍女看见这位女君没有动怒,心里忍不住的发笑庆幸,当即更加敬爱的行礼,脚步轻快的低头离开。
郗氏那边的奴仆刚走,谢宝因敛起笑,命人让乳媪把林圆韫抱来这里,她继续拾来另一卷竹简,拆开束带,指尖落在上面,轻轻滚向右边,继续看起来。
半刻过去,乳媪抱着怀中哭闹的孩子来到堂上,因为没有哄好娘子,所以声音变得虚心:“女君。”
林圆韫的哭声十分洪亮,谢宝因正视过去,微蹙眉:“怎么回事?”
乳媪手掌还一直在拍着孩子,赶紧解释:“可能是还没睡够就被我给抱来见女君。”
谢宝因只觉得心被揪着,看乳媪一直哄不好,已经顾不上责备,只想赶紧止住孩子的哭声,立即命道:“给我。”
乳媪弯着胸脯,马上走去坐席旁,谨慎把襁褓递过去。
把林圆韫抱在怀里后,谢宝因拍着孩子背部,双臂轻轻左右晃动,等听不见哭声,她也冷声道:“日昳十分就要回来,要是迟了半刻,建邺城里想要进世家做乳媪保母的妇人多的是。”
乳母立马就像蚊虫扑腾的翅膀一样,频频点头。
笑着摸了摸林圆韫软软呼呼像凝脂的脸颊后,谢宝因才把孩子交给乳媪,看见乳媪抱着襁褓离开,眉眼落下来,刚要继续阅看竹简,突然又记起另外一件事情。
她抬头问侍奉在堂上的侍女:“前面是谁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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