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崔安必须入仕,而他又说愿意入仕她只能沉默。
崔安一鼓作气的继续道:“我也曾爱慕过夫人,倘若当初没有五公主,没有博陵林氏,没有林从安,该是我与谢夫人举案齐眉。”
得知自己嫁去崔氏,或能一生安乐后,将死的谢宝因再也不能从容,迅速抬头去望神像,以求宁静。
在眨眼之间,她好像看见神像笑了。
原来神明也会捉弄人。
【作者有话说】
崔安、崔仪在出场;有提及,算是戏份多的。至于两只仙鹤的在,不看不影响。
囚为禁脔
“请崔二郎勿胡说!”
晨起盥洗好, 欲来殿内侍奉在女子身侧的玉藻刚好得以清晰听见崔安最后的一言,她当即疾行几步,进入祖师殿后, 双手张开, 护在女子面前,怒目切齿的低声斥责。
即使今日女郎姻亲有变,但一日未被男子遣返回谢氏,在天下人眼中,女郎就仍还是博陵林氏的女君, 而且来往天台观的皆是豪门世家的夫人女郎,倘若刚才殿内所发生的事被图谋不轨之人利用, 名誉必会被诽谤诋毁,最后被士族鄙夷,也无人会再纳女郎为正室。
谢宝因眨了眨眼,从恍惚昏乱中渐渐清明过来, 无论后悔与否,今日的自己都已经是他林从安的正室夫人。
何况清风已经吹动绛幡,不能静止。
她低垂下眼睫, 视若无闻的走回抄经处, 缓缓跪坐下去,卷起案上被摊开的极长的写经纸, 隐晦酬答:“崔二郎德行贞绝,既有名士风流, 隐居不愿为王臣, 何必再强迫自己涉世, 且君子之交淡若水, 小人之交甘若醴[1]。而崔二郎与我更适合君子之交。”
崔安明白其中的意思, 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只能如水那样淡的毫无杂质,淡的一眼就能看清,不会有爱欲嗔痴的交织,更不会纠缠到分不清爱与恨。
在意志衰颓的一笑后,八载以来对此事执着也终于涣然冰释,他以君子之心朝女子庄敬揖礼做辞别。
谢宝因和煦笑着,颔首致意。
玉藻低头过去,跪在席上收拾笔墨。
刚走出殿,忽然有人奔走过来。
谢宝因低头一看,展颜笑开。
林圆韫用张开还不足两尺的手臂抱着她,仰起脑袋,开心雀跃的喊了声“娘娘”,然后又恃爱而娇的闹着要抱。
几日未见长女的谢宝因浅笑弯腰,双手穿过孩子两腋,用力抱起后,圈在怀中,随即她凑过去,亲了亲长女软嫩的脸颊。
而跟随在后面出来的玉藻见到女子怀中的人,却并没有觉得惊喜,反对此充满疑惑:“女郎为何独自一人?”
渺山在建邺城以东,相距十七里,一幼童如何能出现在这里。
林圆韫两只手环抱着阿母的脖颈,仿效着阿母的举止亲了回去,又依恋的用脑袋蹭蹭胸口:“耶耶来了。”
将要两岁的女郎只能开口说一些简短的言语,所以此话是在表达耶耶带她来这里的涵义。
谢宝因心中猛然一跳,迅疾抬眼看去。
身骨挺如松的男子就伫立在远处,隔着炉鼎与她对面而相望,没有散尽的雾气与道人所点燃的香火,交缠在一起。
虽然横隔于两人之间的都是这些虚无缥缈的事物,但彼此却都没有要再朝对方多行一步的意思。
忽然有道长横穿他们中间,进入祖师殿。
不久后,崔安与他的奴僕便从殿内先后出来。
见女子还停留在这里,怀抱着一稚儿,他止住脚步,最后告别:“谢夫人珍重。”
谢宝因被声音吸引,不再与男子对望,而是侧首看向崔安,不想冒然失礼的她朝其轻轻点头:“保重。”
崔安知足离开。
漠然观察着的林业绥眸光微闪,嗓音裹挟了山中的凉意:“在外应当如何?”
认真在看大人交谈的林圆韫听到远处冷淡的一声,嘴唇两边也跟着低垂,然后失意从阿母怀里离开:“遵礼,守礼。”
谢宝因闻言,将视线从远处收回,俯身把力道慢慢减小,让长女安然立足于地。
因为士族子弟有别于皇家宗室、庶民,需从能走路起就慢慢训导其礼仪,而后再授以家学,以便日后为家族,所以身为父母的他们一人温柔,一人严厉。
既不想放任,使其毫无教养,成为无礼之人;也不想遏止其天性,失去快乐。
眼下,便是如此。
如今还在外,应当守礼,言行不可放荡。
把孩子放下以后,谢宝因从随侍手中拿过卷好的经纸,欲要转身回到自己在观中暂居的静室里,将剩余的经文抄写完。
林业绥看着女子要离去的方向,不置一言。
那双黑眸却幽静得可怕。
崔安便是从那边走的。
而谢宝因刚行了一步,下裳便蓦然被人扯住。
她回头看着长女。
林圆韫吸着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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