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灵鬼!”
胡四郎看一眼没什么声响的轿子,猜徐米露该是睡熟了,才压低声音道:
“莫说四叔我不疼你们,这位徐娘子可大有来历,不说旁的,就只说她店里的吃食都是带灵气的,那便是天上地下独一家,徐娘子为人宽厚,你等精心伺候着,日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四叔,我听闻阿翁有意送你去侍奉徐家娘子,做个看火烧灶的童子,你可愿意?”
黄毛狐狸又问道。
胡四郎自嘲一笑:
“今日你也瞧见了,徐娘子那店小二都是东海龙王家的龙子,我不过是一只杂毛狐狸,灵力低微,便是给徐娘子烧火都凑不上的,这好处我可讨不到。”
他这话话音还没落,就听前面老树底下冷不丁传来一句阴测测的声音:
“可若是道人我也想讨一些好处呢?”
几只狐狸都是大惊失色,慌忙停了轿子。
胡四郎壮着胆子提灯笼一照,却见正是方才宴会上频频向徐米露敬酒的黑袍道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千丝道人,你缘何在这里——”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挡在轿子前头:
“这夜深露重,我等奉我爹之命护送徐娘子回城,有什么事道人改日再谈。”
千丝道人阴森森一笑,眉眼间有几分阴鸷:
“若我偏要今夜相谈呢?”
“!!徐娘子,徐娘子!!”
胡四郎瞳孔一缩,赶忙敲轿子的窗,可轿子里的人依旧睡得香甜,没有声响。
“那徐娘子饮了不下百杯酒,早就烂醉如泥了,胡老丈真是糊涂了,让你们这几个杂毛狐狸精护送,干脆都别走了,随我回我的千丝洞,好好填我的肚子吧!”
千丝道人笑得猖狂,也不见他怎么动作,黑袍一掀,露出比常人大许多的肚子来,一根粗壮的白丝从肚脐儿喷射而出,直冲轿子而来!
胡四郎想也不想地化作原型冲上去拦,可那蛛丝狠辣,像是鞭子一样抽得他凌空飞了几丈远!
“嗤啦——”
纸轿子被这样重重一击,骤然碎裂,但蛛丝落下,千丝道人脸上的笑却是凝固了:
满地纸屑,原本该坐在轿子里的徐米露,却没了踪影。
人呢?
醉酒的人去哪里了?
朱雀刀斩妖
“道长是在寻我吗?”
带笑的声音响起,千丝道人抬头一望,只见原本应该喝醉的徐米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那棵大柳树上。
她神态清明,没有一丝醉意,手中一柄三尺三的长刀,隐隐泛着火意。
“你!你不是醉了么?怎的,怎的?!难道你是装醉!!好哇!好个心机深沉的徐娘子,你早知道我要杀人夺宝,故意装醉引诱我至此,实在可恶!”
千丝道人略略一想便明白了其中关节,表情更为狰狞,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
“那又如何!即便你没醉,也逃不出我的手心,只要我吞了这几只多嘴多舌的碍事狐狸,就没有人知晓是我杀人!”
那四只抬轿子的小狐狸吓到缩成一团,挤在一处大气都不敢出,唯有胡四郎屏气凝神,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徐米露。
徐米露慢慢抽刀出鞘,半点也看不出紧张,反倒是笑盈盈的:
“怎么是我故意引诱你至此?若不是席间你一直引人向我敬酒,又频频提起我在西海龙宫作画一事,我怎么能猜到你要对我下手?夜间回长安就是要给你一个下手机会,也免得牵连到胡家,白白搅了人家府上的兴致。”
徐米露确实是醉了,毕竟做戏要做全套,不然千丝道人怎么会放心地半路劫杀。
她利用位面跳跃系统转回地球醒了酒——她再怎么放松,也绝不会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喝到烂醉如泥。
她今夜原本没打算喝酒,但看千丝道人鼓动那些小妖怪给她敬酒,她就觉得有些奇怪,再者,徐米露当日在西海龙宫用手机作画一事,知道的也就只有赴宴的人,偏偏千丝道人旁敲侧击打探了好几回,徐米露早就心生警惕。
她已经练了足一个月的朱雀刀法,可平日里实战机会难得,今天刚好千丝道人主动送上了门,徐米露有心实战演练一下,打不过再找外援。
“好大的口气!”
千丝道人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早就露了端倪,狞笑一声:
“这四周都叫我布下了天罗地网,纵使你是神仙转世,也跑不出此地!速速交出那宝贝,也免得受些皮肉之苦!或许我还能发发慈悲,留你一具全尸!”
“徐娘子小心!”
胡四郎扔出一张折好的白纸往空中一扔,化作半个月亮,蓦然照亮了周边景象——
山路崎岖,树影重重,无数根白色的丝线交织错落,结成一张张巨大蜘蛛网,黏连在周边,也有不小心撞在蛛网上的小兽,拼命挣扎几下便没了生息。
那蛛网竟然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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