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上了年纪,头发花白一片,哭起来眼泪鼻涕一大把,只是看着就叫人心酸。
黄三郎本就是个好事的性子,闻言便起了好奇心追问起来,王婆见他虽生了一张妖怪头,说话却半点不粗鲁,便抽抽搭搭说了来龙去脉。
却原来,王婆家住钱塘,从前她家夫君丁老汉在世时,老两口便做着磨豆腐的生意,一点一点替三个儿子置办下了家业。
后来丁老汉没了,三个儿子便做主把丁四娘匆匆嫁去临县,花言巧语哄得王婆在契书上花了押,只给王婆留下两亩薄田跟一座草屋。
丁四娘被哥哥们做主嫁去一户农户家里,天天吃的比鸡少,睡得比狗晚,王婆平日也只敢偷偷摸摸去看女儿。
这一回家中无米下锅,王婆去跟三个儿子讨饭,到最后却只讨了一副臭烘烘的猪大肠,半袋子发霉的麦芽,她当真是不想活着连累女儿才想着自尽的。
“俺只恨信了这三个狼,到如今也没给四娘留下些银钱傍身,四娘婆婆对她苛刻的紧,平日里叫她当牛做马,俺去求大郎他们把四娘接回来,他们也不肯,那可是他们嫡亲的妹妹,都是从俺肚皮里爬出来,一奶同胞的亲妹子啊!”
王婆想着刚才黄三郎说的话,越想越悲从中来,可又怕哭的太用力,肚子里刚喝下去的“仙粥”吐出来,只好一边捧着肚子一边哭,当真是又好笑又可怜。
“这有何难?俺掐个法术,替你好好教训那三个不孝子,叫他们风风光光接回丁四娘不就成了?”
黄三郎一口答应,旁边的墨玄不轻不重地踹了他一脚,嗤笑一声道:
“你说的倒是轻巧来!那丁四娘无兄长父亲撑腰,只凭王婆一个如何能把人接回来?那丁大郎是个屠户,他不知宰杀了多少猪羊,你这样的小妖怪冒冒失失撞上去,只怕隔天就让人做成了黄鼠狼皮褥子,挂在门前风干哩!”
黄三郎吓得脖子一缩,再不敢说话了。
徐米露想了想,安慰王婆道:
“天太晚了,婆婆,我先送你回家去,你不必担心,过两日便有人去管这件事了。”
神仙赐米
话说那王婆喝了一肚子皮蛋瘦肉粥,整个人身上都暖洋洋的,等徐米露把她送回那座山上,远远就听见有人哭喊着叫“娘”的声音。
近了一看,却是满面泪水的丁四娘,她举着火把跌跌撞撞往山坡上来,正好瞧见站在那一处石庙前头的王婆。
丁四娘打眼一看,王婆拿来上吊的绳子还绑在树杈子上头呢!
她整个人吓得三魂没了七魄,扑过去大哭起来:
“娘啊!你如何这般糊涂,这日子如何就过不下去了,早知道三个哥哥这般欺负你,俺说什么也要回来的,娘啊,你若是没了,俺便是那没爹也没娘的孩子,心里苦哩!”
原来王婆今日出城,叫与丁四娘相熟的婶子瞧见了,便有人去给丁四娘报了信,丁四娘又惊又吓,连夜请了村里里正出面,找人进山寻人。
或许是母女连心,真就叫丁四娘一路摸了过来,果然在这小石庙的地方寻见了王婆。
众人瞧见找着了人,心里也都很是松了一口气,能大晚上出来帮着寻人,那都是心地良善之人,这会儿看见王婆没事,才七嘴八舌地劝起来。
里正更是捋了捋胡子,苦口婆心道:
“王婆,这日子如何就过不下去了,你家丁四娘可是个顶顶孝顺的孩子,知道你来了这山里头,挨家挨户磕头求人来寻你呢!”
“王大娘啊,你家那三个儿子也实在是不像话,这哪有不奉养亲娘的道理哩!”
“哎!还好咱们来的及时,这可真是救了一条性命哇!”
有明眼人瞧着那树上挂着的腰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都知道这王婆怕是一时间钻了牛角尖,到这里自寻短见呢!
“哎?这一处何时有个小庙?”
“这倒是稀奇了,月前俺从这里过还不见这小庙——‘徐娘子庙’,这拜的又是什么神仙?”
有人见王婆怀里抱着一只布包,身上还披了一件看不出来历的花袄子,便忍不住开口发问道:
“王大娘,你如何在这山上待了半夜哩!”
众人听着都觉得有些不对劲,晚上山路陡峭,山中又有野兽出没,王婆一个老妇人如何安然无恙在这站了半宿,身上衣角都没湿的?
有几个胆小的打了个寒颤,哆哆嗦嗦用手里的火把去照王婆,一瞧是有影子的才松了一口气。
“俺的儿啊,为娘对不住你,俺鬼迷了心窍想着死了就一了百了——”
王婆摸摸女儿因为给人家磕头磕得青紫的额头,心里难受极了,可想着刚才“神仙”指点她的话,她又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一听人家问话,她登时便指着那尊石像大声道:
“俺又冻又饿,原想着在这吊死,却没想到遇上了这徐娘子庙里的真神仙,那神仙带俺去长安游了一遍,还给俺吃了三大碗仙人吃的米熬成的肉粥,喝了三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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