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米露的手一下攥紧,指节都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白,她耳边开始出现一阵一阵的嗡鸣声,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逐渐变得遥远而陌生:
【徐小姐,徐小姐你还在吗?】
【徐小姐,需不需要我这边标注一下?】
【徐小姐?】
一些埋藏在记忆里的画面似乎一下子涌上脑海,翻涌的情绪袭击着她,过了很久,她才慢慢吐出一口气,微微泛着点金色的眼眸里,浮浮沉沉着许多说不清楚的情绪:
“他现在人在哪里?”
【呃,徐老先生应该就在宁城第一人民医院,是胃癌,不过我看了一下资料,病情控制的非常好,徐小姐你不用担心……】
后面的话徐米露没有再听,她挂断了电话呆愣愣地坐在床上好一会儿,才梦游一样起身穿衣服,但她并没有做别的,只是进到厨房,抓了一把米开始烧粥。
煮粥的米最好用粳米,产自华北跟苏南的粳米米粒接近圆形,外观看上去肥厚饱满,表面还带有淡淡的光泽,用砂锅煮出来的米粥黏稠而不腻口,喝上去清清爽爽,早上来一碗最是养胃。
在后院劈柴的墨玄闻着味道溜进来,一看徐米露在熬粥便是两眼放光:
“好香啊——徐娘子,咱们早膳吃米粥么?这感情好,俺再去前头腌咸菜的吴娘子家里讨一头咸菜回来,昨日卖豆腐那家还送了几块干豆腐,一并跟咸菜拌了佐粥,啧啧啧,那滋味可是给个神仙都不……”
说着说着他就傻眼了,不知道是灶火太热还是烧木头的烟太过刺眼,徐米露脸上的表情看上去竟然有些冰冷,恍若千年不化的寒冰。
“啪!!”
“啪!!”
“啪啪!”
徐米露面无表情地拍着黄瓜,一根黄瓜几乎被拍成了泥,软塌塌黏糊糊地挂在案板上,不用说自有一股无言的杀气。
“咕咚……”
墨玄咽了口口水,又蹑手蹑脚地从大门溜出去,还顺手拎走了刚要进门的沉香:
“走走走,哥哥今日请你去西市吃胡饼,别进去了,徐娘子这个表情,还是上次卢文山找死那回,噫——要死人的哩!”
回忆
沉香一听要死人,娃娃脸都变得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扒开了墨玄的手,还不忘强拉着他往店里走:
“死人?那可不行。”
墨玄眼睛都瞪大了,死死扒着门框不肯进去:
“你个认死理的小娃娃,怎得如此不讲义气?亏俺平日里对你不薄,俺看的清清楚楚,那徐娘子的脸色可跟平时不一样,若是平时也就罢了,今日她切青瓜都带着好些杀气!你是她亲师弟死不了,可俺跟她非亲非故,若是折损在这里,岂不知这天下再添一件冤案——哎哎哎???”
沉香天生神力,尽管他殊死抵抗,还是被轻轻松松拎白菜一样拉了回来。
“咕嘟咕嘟……”
砂锅沸腾的声音吵醒了徐米露,等她回过神,发现沉香一脸担忧地瞧着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墨玄那家伙更是一脸视死如归,生怕她不高兴砍人一般。
“师姐?可是什么人惹恼了你?你只管说出来便是,殷娘娘总说一个人若是憋闷太久,心里是会憋出病的,从前师父也说过,修炼随心方能得大自在,你若是一味的生闷气,只怕也对修炼无益——”
沉香看了看砂锅里煮的白粥,小心翼翼道:
“师姐,你莫要不说话,我有些……害怕哩。”
徐米露有些恍然,在这一瞬间,沉香的脸跟徐米年的脸竟然有几分重叠,都是一样的小心翼翼,都带着一样的笨拙的关心。
“是啊,徐娘子,你好歹张口说些话,平日里还从未见你如此……消沉,若是有什么开罪了你,你只管吩咐便是,洞庭内外谁不知俺墨玄黑龙大王是个最讲义气的?”
墨玄忍不住嚷嚷起来,炉灶里的火精晃了晃脑袋上的火苗,后院里的紫藤树妖也闻声而来,伸出一截树枝戳了戳徐米露的肩膀以做安慰。
她垂下眼,用勺子搅了搅锅里的白米粥:
“我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
……
跟所有俗套的故事一样,徐海峰跟刘红梅也曾经是人人羡慕的一对,徐海峰是个孤儿,二十二岁的时候娶了十九岁的刘红梅,两个年轻人跑到宁城来打拼,后面才有了一个小家,有了属于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徐米露。
在徐米露的记忆里,“爸爸”是个非常温暖的词汇,似乎只要想起来就能给她带来无限的勇气。
“我小时候个子矮,总是被人家欺负,有一年被几个坏孩子堵在胡同口要钱,连着好几天……那个时候胆子又小,又不敢跟家里人说,每天的零花钱都被抢走,整天只能饿着肚子去学校。”
徐米露盯着锅里冒泡的白米粥,有些恍然若失地开口:
“我……我爸怕我饿着,每天早上就给我煮一碗粥备着,后面他还找到那帮小孩子家里头,把人家大人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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