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们今晚开始,行吗?”她又问。
景元钊反而有点懵:“开始什么?”
“你说,让我陪你三个月。”颜心淡淡说,“你既不肯放手,我也没本事逃开。我们今晚开始。景元钊,今天立秋了。”
早点开始,早点结束。
但愿这场噩梦,三个月后可以醒来,她平平静静过她的日子。
想让你和我走
车子到了别馆,景元钊带着她往里走。
他牵着她的手。
手指紧紧扣住她的,似牢牢将她箍在他掌心,令她无处可逃。
别馆的客厅放了冰,阴凉舒适。
景元钊一进门,解开衣衫的纽扣,喊佣人:“拿冰湃的汽水来。”
很快,佣人端了汽水。
颜心的是橘子味,甜丝丝,又凉。
她着实热,又渴,拿起来喝了小半瓶。
景元钊则一口气灌了一瓶。
他想起什么,转身进了一个房间。
很快,他从房间出来,拿了一束新鲜欲滴的玫瑰。
红玫瑰娇嫩,开得丰神凛冽,有淡淡花香。
“还没坏。”他将它递给颜心,“送给你。”
颜心微愣:“哪来的?”
景元钊挨着她坐,仰靠进沙发里,将长腿搭在茶几上。
他身姿舒展而放松:“新开的歌舞厅,让我去捧场。他们搞的花样,弄来最新鲜的玫瑰。”
又告诉颜心,“客人买了送给歌女,你猜多少钱一支?”
颜心不怎么出入歌舞厅,只偶然听人说过。
“五百大洋一支?”
景元钊微愣。
继而他哈哈笑起来:“珠珠儿,你比我纨绔。”
颜心:“……”
“一百大洋一支,我听到后吓一跳,说他们抢钱。周君望告诉我,有些客人一晚上买好几百支,专门捧歌星。”景元钊说。
又说颜心,“五百大洋一支,你真敢猜。”
颜心:“……”
这是她在报纸上读来的。
再过十几年,有个红极一时的歌星,大总统都给她捧场。
俱乐部提供三种玫瑰,红黄白,都是用飞机从国外运回来的。
红玫瑰最便宜,五百大洋一支;白玫瑰一千。
那个红歌星,一晚上能收几百支。
——颜心从花边小报上看到过,当时也觉得震惊。
“玫瑰只是一种噱头,还是花钱捧人。”颜心说。
她看着这些玫瑰,一共八支,每一朵都饱满鲜艳,心情似乎好了点。
她问:“你也是一百大洋一支买的吗?”
“不是,从周君望那里抢的。”景元钊道。
颜心:“周君望是青帮龙头家的大公子,是吗?”
“你认识他?”
颜心认识。
前世,经盛柔贞的介绍,她给周君望看过病。
病好了后,周君望时常到药铺看望她,每隔一个月要请她单独吃个饭,会和她聊很久。
他总有很多话和她说。
颜心儿子念书的学校,也是周君望帮忙的。不过她儿子并不知道她和周君望有交情。
他们来往有一两年,不算密切,倒也不生疏。
周君望是个很周到的朋友,隔三差五会看看颜心。
颜心那时候是中年妇人了,眼角的细纹遮不住,故而对男人不敏感。
周君望有身份地位,家里三房太太,外面莺莺燕燕围绕,他不会对一个中年妇人起什么心思。
颜心大大方方与他来往。
他总让她有困难就开口。
颜心自己的事,自己处理,处理不了就忍了。只为她儿子念书一事,求过周君望。
只不过,颜心临死前的半个月,最后一次和周君望见面,他突然问了她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他问她:“颜心,你愿意和我去香港吗?”
颜心当时不明所以。
她没细问,药铺有事找她,她就先回去了。
而后一直忙,又和家里人争药铺是否关门的问题,没空见周君望。
再后来她就死了。
重生后,生活一直裹挟着她往前,她也刻意回避很多的记忆。
若不是今天遇到了周家的二公子,又听到景元钊说起周君望,她都快不记得他。
周家二公子二十岁还穿葱绿色肚兜睡觉,也是周君望偶然提到的。
——他最后问颜心的那个问题,大概是他自己要走了,想把自己家人、亲信和朋友都带走。
所以他礼貌性问问颜心,要不要一起去。
那时候宜城反中医很严重,颜心的药铺还被进步学生们堵过门,报纸也是天天讨伐。
香港反而能容得下中医。
周君望的确是个很好的朋友,会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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