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情况,万分凶险。
“善医者不自医、善易者不自卜”。至亲生病,可能会各种原因,让大夫做出错误的判断。
一旦错了,就是送命。
颜心怕了。
她将儿子送到了教会医院,花了大价钱开刀,取出卡在肠子里的钥匙。
那是她儿子唯一一次大病。 梗多面肥txt+v 一3五八八四五111零
她不明白,为什么老郎中非要说她儿子是早产儿,她儿子明明足月。
他从小健朗,并不体弱多病。
老郎中说:“你是他娘。你要不是,你也看得出来他是早产儿,你医术那么好。人看不见自己的眼睛,你儿子就是你的双眼。”
颜心非常惊讶。
老郎中的儿子向颜心道歉:“他老糊涂了,总胡说八道,这个月不知第几次得罪人了。”
后来,那老郎中随着儿子去乡下养老了,颜心没再见过他。
自己生的孩子,怀胎九个多月,能有什么错?
她当时也是头胎,生了两天两夜。孩子落地后她脱力,睡了过去。
而她出嫁的时候,正值时代的新旧交替,下人的卖身契被政府烧了,嫁女儿的陪嫁中,就没有陪房丫鬟等。
人不能再作为“财产”,放在陪嫁里了。
颜心在姜家,没有自己人,直到后来分家出去,她才把程嫂和半夏接到身边。
她只有一双眼。
颜心还爱她丈夫
幔帐内,有景元钊的均匀呼吸,他睡着了。
颜心倏然觉得天地宽阔。
重来一次,她凭什么要被这些事牵绊住脚?
前世,不管姜至霄是不是她儿子,这辈子颜心亲眼看到他从旁人肚子里出来的,总不会错。
既如此,他和颜心,又有什么关系?
他受穷受苦,都是他的命;颜心被气死,也是她的命。
人各有命。
颜心太累,睡了片刻。
景元钊却睁开了眼。
他微微欠身,看着终于睡着的她,心情有点复杂。
这天,景元钊从松香院离开后,处理了一些公务,就去找他母亲了。
他似随口说:“原本想接珠珠儿来吃饭的,她家里忙。她丈夫的小妾,生了个儿子。”
夫人听了,表情淡淡。
景元钊:“姆妈,西府那边孩子出生的时候,您是不是害怕到失魂落魄?”
夫人:“我为何害怕?没有的事。”
“珠珠儿的神色不太好,像是怕极了,她这是为什么?因为那孩子是姜家的长孙?”景元钊问。
夫人见他不是胡扯,而是很认真关切,态度也端正几分。
“长子,到底不一样吧。”夫人说。
“可那孩子只是个庶子,生母是丫鬟出身,有什么值得珠珠儿忌惮他的?”景元钊道。
夫人:“你是男人,自然知道这些。内宅的女人,有时候会战战兢兢。”
“珠珠儿若只想做个内宅妇人,她就不会去做青帮的香主。我不觉得她是因为战战兢兢才害怕。”景元钊道。
夫人被难住了。
景元钊:“您是当家做主的女主人,见识深。您帮着想想。”
夫人却深深看了眼他:“你这么关心珠珠儿?”
“她是我妹妹。”景元钊说。
夫人又盯了他一眼。
女人的想法,和男人不太一样。夫人自己总感觉,她儿子很傲气,看得上眼的,必定要是个名门千金。
颜心挺好的,只是太过于温柔。对景元钊而言,也许缺少点魅力;况且她家世普通,又是旁人的妻子。
景元钊问,也许仅仅是好奇吧。
“……你自己去问问她。她未必是因庶长子的出生而烦恼。”夫人说。
景元钊:“我觉得是。我好奇,她到底烦什么。”
夫人:“若说从前,她烦恼有些道理,如今还烦恼,只一个可能。”
“什么?”景元钊坐正了几分。
“她心里许是很爱她丈夫。”夫人道。
景元钊嗤之以鼻。
夫人却说:“我们女人,和你们男人不同,有些时候故作大度,也假装冷漠,心里是很在乎的。
她丈夫有了庶长子,那个妾室可能永远都在,还要上她家族谱。她心里有他,盼望和他白首偕老,就不会高兴有个庶长子了。”
景元钊:“姆妈您真敢想。”
夫人有点恼:“你先来问我,又嫌弃我想法老旧。我要告诉你阿爸,打断你的腿。”
景元钊站起身,告饶说:“留我狗腿,改日替您跑路。 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夫人又叫住了他:“不是在驻地吗?”
“回来几天。”景元钊说,“不去了,阿爸换了人去。”
夫人笑起来:“那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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