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她路的人,都该死。
一箭双雕
这个晚上,景元钊还在松香院。
他仍不肯走。
能腻歪一刻,他都珍惜。
颜心说:“柔贞是来寻你的。”
景元钊蹙眉,口无遮拦:“她有什么毛病吗?”
颜心:“舅舅和旁人都知道,姆妈把柔贞养做督军府未来女主人。你说她是有什么毛病?”
“我和姆妈聊了这件事,我不同意。”景元钊道。
他和他舅舅一样,很小被父亲带在军中。
每次和母亲见面,都是匆匆忙忙。母亲只顾说些好听的话,又问他们想吃什么、想玩什么。
其他的,很少谈及。
婚姻大事上,他母亲也很少催促,景元钊心中暗喜,还以为他母亲什么都尊重他,不为难他。
故而他拖到了二十几岁,也没结婚。
当然舅舅更惨,他都满三十了。
不曾想,他母亲早已定好了人选。之前是等盛柔贞满十五岁及笄;而后又送她出去念书,等她回国。
在盛柔贞出国时,景元钊的生活有了新的变化,他和颜菀菀定亲,打破了母亲的筹划。
对于他的婚姻,他母亲比较看得开,并没有一味强迫他选她喜欢的儿媳妇。
“……姆妈对我的婚姻,不是很上心。家务事太多了,她每日都忙。我说了不娶柔贞,姆妈没反驳。这件事就算了。”景元钊说给颜心听。
军政府像个小朝廷,景家家大业大,家务事每一件都不是小事。
夫人性格贞静,一个人脑海中掌控着局面,各方面都要衡量。
这就导致,她对任何一件事都不钻牛角尖。
她很清楚明白,当这里遇到了阻力,换一个方向,未必得不到更好的结果。
她培养盛柔贞多年,儿子却很笃定说他不娶,那就算了。
她舍不得盛柔贞委屈,嫁一个嫌弃她的男人。
夫人从来不会觉得,自己多年辛苦白费。
怎么会白费?她好好养大了一个孩子。
对盛柔贞来说,她学到的知识、她得到的教育,是她一生的财富,谁也抢不走。
哪怕她不做军政府的女主人,她也是个极好的主母。任何门第娶了她,都受益匪浅。
假如她不嫁人,她也会是新时代的成功女性,她的学历与教养,会让盛柔贞优异于旁人。
夫人多年的栽培,很值得。
男女不是榫卯,没有谁是为了契合另一个人而存在的。不是没了这个男人、这门婚姻,就没了自己的价值。
“……姆妈很豁达。”颜心说。
景元钊也觉得。
“其实豁达的原因,是因为现在的世道,军政府不受制于人,是绝对强权。”景元钊又说。
因此,夫人不需要权衡利弊,让她儿子去妥协。
以至于在自己的婚姻上,景元钊是不需要做出什么牺牲的,他想娶谁都可以。
“真好。”颜心说。
景元钊搂住她:“看到没有,军政府的女主人,很好做的。你不要怕。”
颜心身子一僵。
她沉默着,半晌不答话。
“还是不嫁我?”他笑,手臂却收紧。
颜心安静着。
她没有说自己已是人妇,也没说其他理由。
她只是很坚定想,她要走另一条路。
“好了不提这个。”景元钊道。
翌日一大清早,他就走了,因为真的有事忙,唐白早上五点多从就弄堂那边,到了松香院的角门等他。
军政府一堆事等着。
他走后,颜心一个人看了很久的世界舆图。
她的眼前,似乎逐渐放大了这个舆图,她感觉自己置身其中,还不如蚂蚁大小,比尘埃还要轻。
既如此,背负那么多做什么?
又过了两日,姜公馆门口停靠了一辆汽车。
颜心还以为盛柔贞又来了。
不成想,却是一名年轻男子,送章清雅回来。
章清雅满面娇羞。
白霜出去打听,才知道是景家西府的汽车。
督军的清雅回家。
“景叔鸿?”颜心问白霜,“他怎么短短时间和章清雅好上了?”
白霜:“我也不知道,我去问问。”
她认识那个擅长打听消息的暗哨,很快就明白:盛柔贞带着章清雅去了西府做客,二夫人横挑鼻子竖挑眼,对着章清雅指桑骂槐。
二夫人恨死了督军夫人盛氏身边的人,对盛柔贞包含恶意,却又不好当面说什么。
二夫人拿章清雅做了靶子。
章清雅当时红了眼眶。
“就这样?”颜心问。
楚楚可怜的美人儿,得到景家三少爷的青睐了?
这么简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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