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你上次送给我的粉,哪里买的?”五少奶奶主动说,“那个颜色好轻薄,上脸一点也不滞。”
颜心说:“那是大嫂娘家作坊的。也有铺子。”
“我要去买一些。”五少奶奶说。
颜心就告诉她,那些好用的粉,是大少奶奶自己调制的。
“大嫂真厉害。你可以开个胭脂铺子呀!”五少奶奶说着说着,就活泼了起来。
她到底还是有点小孩子心气,又说,“上次我去百货公司,那什么牌子的胭脂,五块银元一盒。”
大少奶奶吃了一惊:“这么贵,谁买呀?”
比她娘家铺子的胭脂贵了五十倍。
“我也这么说,谁买呀,胭脂卖这么贵,里面加了金子?你猜小伙计怎么说?”傅蓉不等旁人回答,继续道,“没货,那日的货都卖光了。”
大少奶奶震惊看着她。
五少奶奶也很感叹:“有钱人好多!”
大少奶奶略有所思。
颜心鼓励看着她,希望她能得到更多的力量。
三个人吃了晚饭,五少爷来接五少奶奶了。
看到自己丈夫,五少奶奶脸上的轻盈、欢喜都不见了,她沉默着低垂了头,讷讷对颜心和大少奶奶说:“大嫂、四嫂,我先回去了。”
看着他们夫妻俩走远,大少奶奶很疑惑:“她怎么了?小两口吵架了?”
颜心觉得不是吵架。
姜公馆越发拘谨,大少爷、二少爷和姜寺峤都有生财门路,五少爷却没有。
一则他年纪小,外头毫无人脉;二则无一技之长,又不愿意像二少爷那样去服侍人。
他很缺钱,肯定是已经在打五少奶奶的主意。
就是不知道,他成功没有。
颜心没有多管。不是她心肠硬,而是人需自渡,旁人才有渡她的机会,否则白费心力。
她没太多的力量去拯救旁人,她光拯救自己已经很辛苦了。
没过几日,大老爷姜知衡死了。
姜公馆发丧。
颜心作为儿媳妇,在葬礼上遇到了章家的二少爷章逸。
这是她第二次和这个人见面,却仍感觉很不舒服。
章逸质问颜心
姜公馆又办丧礼。
颜心受伤一事,姜公馆只知道个大概,不太清楚细节,以及她怎么受的伤、受了什么伤。
葬礼需要操持,大太太娘家众人过来帮忙,其中就有章逸。
“……中风,也就是你们大夫口里的‘卒中’,它到底是什么病?”章逸问颜心。
颜心没想到他会和她说话,更没想到他问这个。
他微微笑着,眉心痣鲜红。那双眼的眼皮太薄,目光格外薄凉清透。
他眼神让人不舒服,颜心这次细看,发现了原因:他的笑不达眼底。
皮笑肉不笑,很是骇然,只是他做得比较高明,看上去没那么露骨。
“卒中,是阴阳失调、气血逆乱所致,病因无非是瘀、风、火、痰、虚、气。气血逆乱,上犯于脑。”颜心说。
章逸略有所思:“我姑父卒中,是因为‘虚’,肾气虚,用药不当所致,对吗?”
颜心心口一紧。
大老爷肾虚,之所以那么快发病,的确是他服用了颜心精心准备的壮阳药。
章逸现在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颜心一直明白这个道理。此刻,她心中警惕万分,面上却无丝毫端倪。
“阿爸发病后,姆妈和两位叔叔不准我治,我没诊脉。具体原因,我只能猜测。有你说的这种情况。”颜心道。
又问他,“二少是从何处得知的?”
“我原本想治好姑父,特意请了名医来宜城。诊脉后,才知道再无希望。”章逸叹了口气。
顿了顿又说,“我姑父本不该这样病倒的。”
颜心似乎很吃惊:“二少觉得这中间有猫腻?你告诉我姆妈了吗,要不要去报官?”
章逸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忍不住又笑,那颗眉心痣红得似滴血:“报官也没什么用。现在的官府,查不清楚。”
颜心疑惑看着他:“二少这么一番话里有话,到底什么意思?我要是说听不懂,你大概觉得我装;我要是说听懂了,又着实勉强。你可以说得更直白些吗?”
章逸:“四少奶奶多心了,我只不过是和你探讨下医案,因为你是少神医。”
颜心似松了口气:“原来是我多心了。吓一跳,我还以为二少爷来兴师问罪的。”
两个人说了几句,颜心借口有事先走开了。
章家的大少奶奶郑雅兰走过来,问章逸:“她怎么说?”
章逸脸上再无笑容,表情寡淡得毫无情绪。
“城府深,不露端倪。越毒的蘑菇越鲜艳,这女人深不可测。”他说。
郑雅兰:“二弟,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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