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生应该做什么,她娘家毫无概念,无人可依靠。
傅蓉受不了姜卉桐花样百出的纠缠,拿了一半的陪嫁出去,给五少爷去做买卖。
很快就赔光。
又要钱。
一来二去,几个月工夫,傅蓉的陪嫁都被五少爷磨光了,只剩下一些她极力留下来的保命钱。
她回家,试探着跟她父亲说她想要离婚。
她两个哥哥都跳起来,说:“城里的歪风邪气,教坏了你!我们傅家无犯罪之男、无再嫁之女。你哪怕是死,也要死在姜家,不要给我们抹黑。”
乡镇的宗族观念重,体面比什么都重要。
她的命,不如父兄的面子。
傅蓉走投无路,跟家里求助,说了实话:“卉桐他把我的陪嫁都赔光了,他……”
她希望父母和哥嫂痛骂她,甚至打她。
她已经犯了错。她没有拯救自己的生活,而是被姜卉桐害惨了。
离了婚,也算止损。
不成想,她父亲和哥哥却站在姜卉桐那边。
“你嫁给了他,自然什么都是他的。男人做事业,有赚有赔。你这时候不跟他吃苦,还算个人吗?”她大哥说。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出了门,傅家容不得你回来改嫁。我们丢不起这个脸。”她阿爸这样说。
“赔光就算了。这个钱只要不是你赔的,你就问心无愧了。往后好好过日子吧。”她母亲这样说。
傅蓉一直以为,陪嫁是她的私产,她娘家给她的。
她该死,受不了姜卉桐的软磨硬泡,全部给了他。
不成想,原来在她娘家眼里,她和她的财产,都送给了姜卉桐。
她出嫁了,嫁到了城里的姜氏,父母与兄长都很有面子,族中人人羡慕。
面子光鲜,里面烂成什么样子,他们不管了。
傅蓉活到了十六岁,第一次从一个小女孩子的躯壳里剥落,用鲜血淋漓的目光,去审视自己的生活。
她是娘家的装点,是婆家的器皿。父母给她的陪嫁,甚至不是给她的,而是默许送给她丈夫的。
包括她。
原来,她这样渺小而卑微。
颜心的小预测
傅蓉没有向颜心求助。
不是她不想,而是她现在不能。
生养她的家人,并不曾将她视为一个活生生的人;她同床共枕的丈夫,恨不能吸光她的血,她就明白,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有责任帮衬她。
颜心也有她的艰难。
傅蓉最近才领悟到,每个人的生活都有她的难处。
只是旁人可能看不到。
她不想给颜心添麻烦。
她想走一条自己的路。这条路再崎岖,也要自己去走。
傅蓉也明白,人脉要用在刀刃上,最好只用一次,而且要回报。
她现在在探路阶段。
开始的路最好走,越往上越难。等她需要飞跃、需要有人托一把的时候,她再求颜心帮忙。
她不能浪费这个机会。
她娘家不能接受她离婚回去,她没有家了;她丈夫吸干了她的陪嫁,现在让她去卖,他也不是她的依靠。
傅蓉只有她自己了。
她擦了眼泪,回了自己的院子,她暂时落脚的地方。
颜心吃了晚饭,洗澡睡下了。
她没多想。
翌日,程三娘派了司机来接颜心,让她去看看歌舞厅。
翻新歌舞厅是很快的,很多东西现成。
“……现在除了电梯,万堂主那边的其他人和东西,我都接了过来。”程三娘说。
颜心:“五层楼的电梯,需要再盖一栋五层楼,才用得上。”
程三娘点头:“是啊。不过,咱们盖的那栋楼塌了之后,现在也没人愿意盖了。”
“是地基的问题。万锦饭店就没事。”颜心说。
万锦饭店也是五层楼高,是宜城目前最高的楼。
“我特意问过了老板。当时是个西洋传教士,给了他图纸,帮衬着打了地基。那个人回国去了。”程三娘说。
颜心记得,往后宜城会有很多的高楼。
有些楼甚至盖了六层。
一层是一个难度,越往上越难。
但技术与工艺很快就成熟了,也不过是几年时间。
后来还有专门的建筑公司。
“程姐姐如果有闲钱,电梯也可以买下来。再过两年,如果机会合适了,咱们俩合伙盖一栋六层楼。”颜心说。
程三娘:“你比我有野心。”
“没能力的人,野心都大。有本事的人,才知道天高地厚。”颜心说。
程三娘大笑起来。
两个人从后门进了歌舞厅,上了三楼。
程三娘有个很大的办公室。
她们俩到的时候,办公室坐满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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