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讲了自己的梦。
阿松急切点头:“那不是梦,那是真的!当时有你、大个子和我。阿云姐,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我。”
颜心瞧见了他的情真意切,心里酸得厉害。
阿松是细作,他的身份是假的;可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感情却是真的。
“我还记得你的手势。以前咱们好像用这个办法传递过信号。”颜心又道。
她这句话,说得很快,声音也很低。
“那是偷野味藏起来的暗号。”阿松笑道,声音也很轻,“四叔打猎的,咱们经常去偷一点回来打牙祭。”
颜心:“……”
“阿云姐,你不记得没事。”阿松说着,眼神又黯淡了下去,“我、我并不是阿松。”
颜心倏然握住了他的手。
“没关系。”她定定看着他,瞧见了他的忐忑,眼睛发涩,“你在我心里,就是阿松,我的亲弟弟。”
阿松喜极,眼中有泪。
他急忙转过脸擦去。
颜心又问他:“这段日子,七贝勒的人打你了吗?你大哥呢,他有没有打你?”
“没有。”阿松道,“我又不会承认什么,他们打死我算了。他们只是在鼓动我,叫我去你们身边做内奸。”
又发现一个情报
颜心和阿松聊了片刻。
“阿云姐,有个词是什么意思?”他突然问颜心。
颜心问他什么词。
他随口说了。
颜心摇摇头,说她没听懂。
其实她听懂了。
七贝勒复又进来,让人带阿松下去。
他与颜心说:“颜小姐,做个买卖如何?”
最近很多人想跟颜心做买卖。
颜心似乎才意识到,她从小小的医女,摇身一变颇有份量。她有价值,旁人才会愿意与她交易。
“什么买卖?”颜心问。
“我与张林广是好朋友,只是想合作,对张家毫无恶意。而张知戒备心重,他很耽误事。
颜小姐,如果你能劝说张三小姐,让她也行个方便,我自然不会亏待她。她的城池、她的军队,可以给她敛财无数。
只需要她也做我的朋友,支持我和张林广的交情。至于张知,他不赞同就算了。”
颜心:“南姝说过了,她不在她两个兄长间站队。”
“俗话说,独木不成林。狼群一向团结,在沙漠里狮子都避让三分。不站队,把一个狼群分成三匹孤狼,会被人逐个吞并。
三小姐的丈夫,是内阁孙家的子侄。孙家应该很乐意瞧见张家分崩离析。颜小姐,你才是三小姐唯一的朋友,你应该多替她着想。”
颜心摇摇头:“我不懂政治,没办法劝说。”
“若我给你好处呢?”
“我不需要好处。”颜心道。
七贝勒:“你再想想。你需要很多:钱财、名声与地位,景家才能接纳你。
你是被赶出来的,灰溜溜离场,难道也要无声无息回去,囿于内宅?你需要很多的好处。
而眼下,我可以把松山郢给你,让他去你身边。他是你和景少帅的恩人,你们应该日夜盼望他平安。”
颜心深吸一口气。
“我的确想要把阿松接过来。”她如实道,“除了掺和张家的事,贝勒爷还有什么要求?我尽量满足您。”
七贝勒笑了笑,笑得有点咬牙切齿,眉心的美人痣越发鲜红似血:“颜小姐,太固执的人什么都得不到。”
颜心:“我考虑考虑,如何?”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诚恳请颜小姐好好考虑。我的耐心不太多。”七贝勒说。
颜心点头。
回到张家,颜心没有立马回张南姝那边,而是去找了张知。
“……我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情报,想和你交换。”颜心说。
张知刚从驻地回来,一身汗馊味,他打算去洗个澡。
被颜心堵住,他十分烦躁:“什么情报?”
“我知道了保皇党平时传递消息的途径。”颜心道。
张知眼神一紧:“什么?”
“以烟馆为据点,挂上一种老龟的旗帜,就是有消息传递。保皇党的人时刻会留心这个烟馆,瞧见挂了旗子就会进去。”颜心说。
这是阿松告诉她的。
他问颜心一个词的意思。
那个词,在广城话里是个谜面,谜底是抽烟的老龟。
——颜心和阿松一定经常偷猎户的野味,他们俩好多传递消息的小动作。
哪怕她不记得了,阿松一说那个词,颜心瞬间就懂了。
而七贝勒身上,有淡淡大烟的味道,似黄豆粉。
颜心是个大夫,她可以“望其形、知其病”,七贝勒的脸色上看,他并无烟瘾。
这就意味着,他偶然出入烟馆,并不是为了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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