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九月十八,连日的好天气突然变了,阴沉沉的。
而后就是刮大风,温度骤降,冷得刺骨。
白霜对颜心说:“大小姐,好像真的要下雪了。”
女佣微明也道:“听前头几个老妈子聊天,都说像是要下雪了。”
又道,“今冬第一场雪。”
颜心则问现在管事的葛嫂:“大家过冬的衣裳都做好了吗?”
葛嫂:“您放心,全部做好了。您吩咐每个人做一件灰鼠皮里衬的小袄,全部都做了。”
颜心这边没几个人,包括角门外的副官。
大家第一次在北方过冬,颜心很担心他们不适应,故而在加大了冬衣的预算,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件很保暖的冬衣。
“希望下雪,又怕太冷。”颜心笑道。
景元钊:“雪下得多,来年庄稼收成好。冷就冷点。”
颜心点点头。
到了二十日的清晨,刮了一天一夜的风停了,有雪粒子打在屋顶,噼里啪啦作响。
颜心今天和景元钊结婚。
院门口一切如常,院内却贴了喜字,到处红彤彤的;庭院的枯树,也扎了一些大红色绢花。
早起时的雪粒子,很快化为小雪,似柳絮般飘飘荡荡。
颜心和景元钊坐在一起闲聊。
“南姝怎么没来?”颜心问景元钊,“我还以为她一大清早就会过来。”
“没来正好,咱们可以清净些。”景元钊说。
上午的雪下得不大,薄薄一层覆盖在道路与树梢上。
程嫂从昨天开始,就在准备今天的“喜宴”,每样菜都追求色香味俱全。
时间到了下午四点,张知来了。
张南姝和孙牧居然还没到。
颜心:“他们俩呢?”
张知:“稍等,他们一会儿来。南姝要送你们一份大礼。”
景元钊:“她能送什么大礼?”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雪越下越大,轻盈小雪变成了鹅毛般大雪,地面很快一层白,庭院的泥土痕迹被遮得严严实实。
颜心瞧着越来越大的雪,问张知:“南姝和孙牧出门了吗?等会儿还能回来?”
张知:“应该快回来了。”
便在此时,院门被敲响,白霜冒雪出去开了门。
孙牧先进门。他没有打伞,只戴了一顶军帽,帽子上一层雪;身后跟着两个人,身形纤瘦,都穿着灰色斗篷,帽檐压得很低。
颜心猛然站起身。
景元钊的目光,穿过庭院的雪,落在那两人身上。
颜心几乎小跑着出去。
景夫人盛蕴摘了帽子,露出了眉眼,颜心奔到了她跟前,撞进她怀里。
张南姝在旁边说:“快进去吧,外头冷,雪太大了。”
颜心牵着夫人的手,顾不上擦泪:“姆妈,您慢点走,当心脚滑。”
景元钊坐在沙发里,没敢动,只是眼神似飞跃了门槛,落在他母亲的膝前。
“怎样,我这份大礼,你们满意吗?”张南姝看向颜心和景元钊,得意洋洋。
景元钊:“很满意。将来给你建个生祠吧,让后代供奉你。”
张南姝:“你这破嘴。”
众人都笑起来。
夫人没说什么,只是含笑看着儿子和颜心,目光殷切。
她随着众人笑着,眼睛里却慢慢蓄了一层泪。
微明等人都来见过了夫人,就正式开始了宴席。
颜心回房更衣,微明和葛嫂两人服侍她。更衣后要梳头,夫人进来了。
她笑道:“我来。”
女儿出嫁的时候,母亲会替她梳头,这是有些地方的风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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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替颜心梳头。
五彩玻璃窗外,大雪纷飞,处处白茫茫的。
素净又圣洁。
“第一场雪。”夫人也看向窗外,“瑞雪乃吉兆,这个日子选得真好。”
颜心:“我去街头随意找了个算命先生,他看的日子。”
“你和阿钊有福,天公作美。”夫人道。
颜心笑了笑。
上次夫人来的时候,也是建议他们赶紧结婚。
颜心从找回景元钊开始,就不想等一个完美的日子再去结婚。
她活了两世,明白不管是好运还是厄运,都是突然而至的,总不在计划内。
什么都计划好,最后总差点儿意思。
她只是给景元钊时间,让他慢慢脱离梦境。
“……珠珠儿,你知道我是在北城长大的吗?”夫人突然说。
颜心:“我知道。上次我跟阿钊出门逛,还说不知姆妈的祖宅在哪里。”
“我记得那个胡同。胡同口有一株很大的桂花树,每年秋天整个胡同都香。”夫人说。
又道,“三十年了,我再也没机会回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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