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满院子的人都沉默了一瞬。
沈元杨气得差点晕过去,眼前一阵黑一阵红的。
他都十四了,吃什么娘的奶!
不对,就算吃奶,那也是吃乳娘的……
不对不对,什么吃奶,他都被这个贱人给绕进去了,现在难道不是该这个贱人恐慌自己挨打的时候么?
沈老爷也动了火气,终于忍不住道:“你这个孽障!”
苏幼月脸色依旧云淡风轻,仿佛被骂的不是自己。
“沈老爷骂的孽障好像不是我吧,怎么不问问,沈元杨深更半夜怎么会在我这里,而我这里又怎么会起火。”
沈老爷虽怒气当头,但听到两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脑子瞬间就清醒过来,狐疑地看向沈元杨。
方氏也立刻反应过来,知子莫若母,她几乎是一秒钟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可若是承认了,岂不是要将这贱人打了自己儿子脸的事轻飘飘接过去。
她可是知道,他们家小四是最注重面子的,如今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被打了脸,他怕是要气得好些日子连饭都吃不下,她这个当娘的怎么可能不替儿子出这口气。
“你这丫头,之前倒是小看你了,这怕是对沈家这么多年没接你回来不满呢,一回来就先用鞭子将马厨娘抽得毁容,抢了全家人的午膳,现在又打府里少爷的脸,明天你怕不是就要对父亲母亲动手了!你眼里还有礼义廉耻、孝道和手足之情么!”
沈府众人一听,便觉得的确如此,这刚回来的大小姐实在是太嚣张了,他们今天可是见了马厨娘的,太惨了。
而且哪家少爷小姐敢抢长辈的膳食,传出去还不让人惊掉下巴。
可这位刚回来的大小姐不止干了,还干的更过分,抢了全家的午膳。
这一天都还没过去,就又不消停打起了府里的少爷。
众人这么一想,看向苏幼月的眼神顿时充满厌恶和嫌弃,果然是乡下来的野丫头,毫无教养可言。
而且她今天的所作所为,定然是在报复这些年被放在乡下无人问津的不满。
可沈府哪有她不满的份,能把她接回来做千金小姐还不够么?
沈老爷的脸色也跟着变了,想到这丫头可能是故意报复自己,脸色就十分难看。
“管家,去请家法!”
众人又是一愣。
无他,府内的家法是用荆条来罚人,打起人来虽然没有那么重,会伤到骨头,但皮肉可是要受罪了,那带刺的荆条打一下,就能将人的皮勾得全是洞。
这大小姐一身细皮嫩肉的,吃一顿家法下来,可就没得看喽。
但众人听到这,心中却暗爽不已,觉得就该这么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乡下大小姐。
见苏幼月脸上表情依然不变,他们一个个只当她是还不知道家法的厉害。
方氏脸色则好看了些。
这些年,自己生下的这些孩子还没有被动过家法的。
如今这野丫头一来,就闹到老爷要动家法的地步,可见今后自己要动手除掉这丫头时,老爷也不会如何对她生出一丝半毫的父女情分。
同时她也终于狠狠出了一口恶气,看向苏幼月。
苏幼月却又笑了一声。
她笑起来是极好看的,哪怕是讽刺的笑,也明媚得晃人眼。
方氏不喜面容极美之人,因为凡是看到,就让她想起来当年在府里时,被几个貌美的姐姐压得边缘化,在外面抬不起头来的时候。
所以她瞬间又怒不可遏:“还敢笑,看来你是真不知道轻重,今日家法过后,我就派人好好教一教你规矩,不然等你嫁到定安侯府,还不得给沈府惹下泼天大祸来!”
道歉!
沈老爷沉重点点头。
先前他倒还未想到这一层,如今一想,这丫头简直疯得无法无天,根本就不好掌控,来日若是真嫁到定安侯府,还不知道要惹出什么祸事来。
见沈老爷点头,管家抬腿就要带着人往祠堂方向跑,去取家法。
苏幼月微垂着眼眸,唇角笑意浅淡了几分:“沈夫人倒是挺会转移话题的,怎么不回答我为什么深更半夜沈元杨会来我这,我这梧桐苑为何会忽然着火的问题呢。”
方氏眼皮子跳了一下。
她方才自然是故意转移话题,没想到这小贱人根本不接招,立刻就能把话题给扯回来。
她忍不住看向苏幼月,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姑娘邪门得很。
明明就是在乡下长大的,按理说应该和个村姑无异,不懂礼数更单纯得发蠢,可眼前的姑娘静静站在那,面对一大群对她怒目而视之人,却安静从容,不为所动,好似哪怕面前有人在她面前杀人,血溅在她眼皮子上她都不会眨一下眼一般。
这样的气度,要么就是蠢到真不通人情,毫不知眼前这样的状况对她有多不利,要么就是聪明至极,一切尽在她掌握之中,根本不足以让她生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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