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祈的手指苍白无力地抓了一下,又松开,眸子里蕴着沉郁的黑。
江稚茵未曾察觉,仍旧自顾自地说:“如果他那几年里有常常回来,是不是能与大家更亲近一些了。”
“你想多亲近?”
她眼瞳颤动一瞬,在流星出现的时候,选择低头看向他。
荒野夜风四起,江稚茵看着他随风飘动的乌发,倏而间平静道:
“挚友一样亲近。”
闻祈狠狠攥住地面的草茬,低低敛住眸中暗色。
他习惯性保持沉默,对难以回答的问题避而不谈,等待她自动把这一页揭过,然后就又能恢复如昨。
“是吗?”他语气阴湿得犹如回南天一般。
江稚茵也没在那个话题上过多讨论,学着他的动作,两手往身后撑,身体成半躺在草地上的姿势,眼睛没有继续看向闻祈的方向,而是捕捉着天空划过的流星。
“其实他回来过的。”最后一颗流星拖着尾巴消失在茫茫夜色里,“离开的时候太小,距离又远,没办法一个人坐车。后来有能力,等他到的时候,福利院已经拆成一片废墟了。”
“如果不是转学回来恰好碰见你,可能他一辈子再也遇不到大家了。”
邓林卓他们坐在远一点的空地,见没有星星了就各自打起了呵欠,准备回帐篷。
江稚茵开始发困了,打着哈欠问他:“你还要继续看吗?好冷,他要回去了。”
闻祈眸色黑沉,“嗯”了一声,起身跟在她后面。
搭起的帐篷足够大,四个人躺成一排也没有问题,男生和女生之间隔着半米左右的距离,江稚茵时而翻个身子过来就能看见闻祈。
另一边的陈雨婕似乎累得不行,沾了枕头就睡过去了;邓林卓发出浅浅的鼾声,吵得江稚茵半宿没睡着,心说以后再也不和邓林卓一起出来过夜了。
她睡不着,就不停地在睡袋里翻来覆去,像一只巨型虫一样蠕动,紧闭双眼,然后又睁开
因为夜盲的缘故,江稚茵感觉自己睁眼闭眼看见的都是同一片黑,她的胳膊缩在睡袋里有些憋得慌,就拿出来松快一下。
静谧的黑暗里,她听见闻祈那边也有翻身动作带起的声音,只是辨不明他究竟面对着哪边。
江稚茵静静眨动双眼,忽然感觉到自己手腕缠上来一股凉意,她几乎疑心是野外的蛇用尾巴缠绕着她的手腕。
但心底的声音又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这不是蛇尾的触感,这是人的手心,是闻祈的手。
江稚茵默然地被他握住,感觉他接触到自己的那片手心都被她的体温捂得更热了一分。
她抽了抽手腕,开口:“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也只是挚友吗?”他轻声说着。
闻祈似乎也并不乞求能从她这里得到什么满意的答复,只是这样莫名其妙又无厘头地问了一句,然后松开手,又翻过身去。
“睡吧。”他困倦地说。
兴许是因为他短暂地握住了她的手,江稚茵的内心因为这一点触碰又变得万分纠结,荡起如热带海一般的湿潮,困意被推迟,她睡得很晚
但江稚茵有生物钟,习惯了早起,身边的三个人都还沉睡着,她就从睡袋里坐起来。
一夜过后很是口干舌燥,她拉开帐篷的拉链,企图拿起放在外面的矿泉水,但拉链才刚刚拉下一半,就看见一轮初生的朝阳,红日屹立山头,纷乱的光线迷乱人的双眼。
刚睡醒的人脑袋昏昏沉沉,有点没方向感,江稚茵眯住眼睛看日出,不小心踢到了闻祈,他睡觉本就浅眠,没碰几下就清醒过来。
山间起了朝雾,橙红色的朝霞萦绕在圆日周围,晨间的气温格外低,随便说一句话都能喷出白色的热气。
江稚茵见他醒了,犹豫了一下,指着帐篷外的朝阳跟他搭话:“他第一次站在这么近的地方看日出。”
闻祈只看见她被光缠绕的金色发丝,盯了几秒以后又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帐篷外,半拉下的拉链,露出的空隙将将能把两人的脑袋框在一起。
“嗯,他看见了。”
两人距离很近,江稚茵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温热气息,这味道极为熟悉,在她家里、闻祈待过的沙发,都能闻到这种涩苦又特别的味道。
每个人身上的味道应该都像一种身份识别的信号,江稚茵已经对他的味道格外熟悉了,稍微靠近一点,即使背对着身子,都知道是他。
她心里蓦然发起痒来,连带着呼吸也被放得格外平缓,与他一起看完这场日出,一直到霞光满天
江稚茵第一次觉得,身体里就像是有另一个自己,总以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低低蛊惑着:要不要再靠近一点。
那声音模糊不清,也许是闻祈,也许是她自己,江稚茵无法识别,只听见一阵异常的心跳,也许是闻祈的,也许是她自己的,她还是辩不明。
“……”
他们只计划在山上待一天一夜,夜里蚊虫太多,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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