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挂起微笑,那双黑眸稍弯,直直地瞧着姜予安。
“相比起你直接喊我的名字,我还是更喜欢你唤我,阿行。”
似乎很喜欢他亲手扎起来的这头发,说话间他贴过去,长指绕起她的一缕长发。
姜予安想也没想就拍开他的手,愤然道:“疯子!”
你在做什么?
“疯子?”
傅聿城听到这个称呼,也不觉得恼怒。
他不知道听到过多少这个加之在他身上的代词,疯子、魔鬼、神经病……
人类似乎总喜欢这样,但凡对方做出他自己无法理解的行为举止,便喜欢将一些特殊的词语加之到对方身上。
他可不觉得自己是个疯子。
不过如果加之者是安安,他可以原谅她。
“疯子便疯子吧,如果这样能让你心情好点,我并不介意你多骂几句。”
傅聿城收回方才触碰到她发尾的手,低垂下眼帘。
话也不知道是在对姜予安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再抬起眸,依旧是那张肆野的面庞,瞧不出前日半分温情。
伪装既然已经被撕开,那便再没有继续的意义。
不如漏出他本来的面目,也省得她看得恶心,他装得不尽兴。
如此,也挺好的。
听到傅聿城的话,姜予安整个人都懵了。
一直到她被带回房间里,都没有想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
她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按照不久前在楼下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姜予安不难判断出商榷他们嘴里的话才是真的。
何况,他自己也承认了他自己的身份。
他就是傅聿城。
这段时间对她好的傅北行,她每日念着的阿行,不过是他伪装出来的。
如果今天没有碰到商榷他们,或许未来某一天她可能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怎么可能会忽然变成另一个人模样。
毕竟,她从来就没有见过他真实的样子。
而今看到,也算是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伪装既然被拆穿,他又何必做出这幅模样,倒显得惺惺作态了。
如此想着,姜予安便觉得难过得很。
就好像她本该喜欢的人,是从来不存在的。
是泡沫,是虚幻。
就这样轻易地被人给拆破,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甚至连幻想都不知道如何去幻想。
怎么会这样呢?
“你哭什么?”
头顶忽然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
姜予安也因为这声音猛然惊醒,抬手一抹,双颊上全是泪痕。
哭什么呢?
假的东西有什么好哭的呢?
反正本来,她也从来没得到过啊。
无论是偏心姜笙的傅北行,还是面前虚伪狡诈的傅聿城。
本来就是一无所有,再回到原点罢了。
又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可姜予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难过。
她甚至不知道该和谁去说,让他们将她的阿行还回来。
就这样不见了。
什么都没有了。
甚至连家也无法回去,只能被迫扮演从前,有什么意思呢?
“别再哭了。”
傅聿城这份早饭还没动过,从服务生送过来放在桌上,他还没坐下就看到对面的姑娘哭得可怜。
也不似小孩那般哭得撕心裂肺,像红楼里的林妹妹,隐忍情绪却控制不住眼泪流淌,便成了如今这模样。
哭得人心烦。
还不如直接嚎啕哭出声,好歹知晓她在宣泄情绪。
如今这样,像是他委屈她了一般。
傅聿城心中烦躁,这饭自然也吃不下了。
他拧着眉头打量了姑娘有一会儿,终是忍不住冷声威胁:“商小姐,我要你跟着我过来不是看你摆臭脸色的。倘若你再让我心烦,我想我不介意再让你更难过些,你那两位哥哥,应当还没那么快离开潮海市吧?”
言外之意,便是她如果再继续哭,他不介意再让人把商榷和商淮逮回来。
一旦人落在傅聿城手中,会发生什么,他自己都无法保证。
姜予安抽噎着鼻子,大概是听到他的威胁,担心他这就去找商榷和商淮的麻烦,下意识地拽住他的衣袖。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控制不住的。你要是觉得烦,我可以去房间里面,不碍你的眼。”
她泪眼朦胧,断断续续的话说出来,都要以为这人下一秒要晕过去了。
尤其是那好不容易梳好的头发,这会儿又被汗水打湿,黏糊糊地粘在鬓角,看得就烦。
傅聿城垂眸扫了一眼被她拽住的衣袖,嗓音冰凉:“松手。”
姜予安也像是才发现自己还扯着他的衣服,当即宛如受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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