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菲?”
“闭嘴!”丹菲丢了一记眼刀过来,“省点力气等会儿去爬山吧!”
两人走走停停,午后才进了山。山里因为有树木,雪要薄许多,行路终于轻松了。只是这轻松是相对丹菲而言的。她在林中健步如飞,刘玉锦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着,时不时被地上的树根断枝绊倒,跌得眼冒金星,浑身没有一处不疼。
只是丹菲拿定了决心不娇纵刘玉锦,只在旁边冷眼看她自己爬起来,坚决不出手相助。刘玉锦忍不住又耍脾气哭闹,刚哼哼了两声,就又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我说过的话,你耳朵聋了还是脑子傻了记不住?”丹菲面色阴冷地盯着她,气得身子微微颤抖,“你是巴不得让蛮子知道这里躲藏着两个小娘子是吗?”
刘玉锦捂着脸拼命摇头。遇事不称心如意的时候哭闹撒娇是她自幼就养成的习惯,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一闹,别人就会满足她的一切要求。她现在知道自己已经家破人亡一无所有,可是长久的习惯却没法在一朝一夕之间改变过来。
“少在这里给我摆你的贵女架子,刘玉锦。我不是你父母,也不是你刘家奴仆,不吃你这套!”丹菲的语气傲慢且充满了鄙夷。
这还是她们姊妹重逢来,她第一次直呼刘玉锦。
再也没有什么锦娘,再也没有什么阿锦。刘玉锦就是刘玉锦,曹丹菲就是曹丹菲。她们其实本来也不是一家人。
“等你投奔了你姑母,做回了你刘家大女郎,再去对她家的奴婢使你的臭脾气不迟。现在就别想着在这里给我什么脸色看。我同你说过,刘家没了,阿爹和阿娘都已经死了,我与你再无任何关系。我现在帮你,不过是看在阿爹养育我一场。可你要再不知好歹,没事犯浑撒泼,我必不会再管你。到时候我们一拍两散,你的死活与我再无相干!”
刘玉锦的脸涨得通红,气得不住喘息,忽然抓起地上一团雪,朝丹菲扔了过去。
“你走呀!一拍两散就一拍两散!我不稀罕!你说的是,你姓曹,我姓刘,我们本来就不是一家人!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的死活不关你的事!”
“蠢妇。”丹菲冷笑,拍去衣服上的碎雪,头也不回地走了。她步履矫健,身影一闪就钻进了密林只中,只留下一串脚印。
刘玉锦没想到曹丹菲说走就走,顿时傻了眼。可是才说出口的话,现在是想收回都无法,因为丹菲已经没了踪影,林子里只有山风呜呜吹过。
刘玉锦一边哭着一边爬起来,原地转了一圈,确认如今只剩自己一个人了。她弄不清方向,身上也没有干粮,只有一把小匕首,还是丹菲出门前给她的。
她在边疆长大,虽然也会射猎,只是现在手头就算给她弓箭,她爬也没法在这冰原雪海中找到猎物。
这样想着,刘玉锦心里更加恐惧绝望。她想了又想,只好沿着丹菲留下来的脚印而去。至少跟着丹菲走,比她一个人在山里瞎转要安全得多。
丹菲已经不知道走到了那里,长长一排脚印在林中雪地里蜿蜒。刘玉锦起初还能跟着脚印走,可是没过多久,天色转阴,竟然又下起了雪。雪花飘进树林中,很快就掩去了地上的脚印。刘玉锦越发惊慌,加紧步伐向前奔。忽然之间,树梢上一团雪落下来,正好砸在她头上。等她抹去脸上的雪,发现自己再也辨别不出雪地里的脚印了。
刘玉锦孤零零地站在林中,终于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与绝望。她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会死。刘玉锦在这里长大,她知道荒山雪原,天寒地冻,夜晚很快就降临,天会冷得多么可怕。而她没有柴火,没有遮风避雪之处,更别提一口垫肚子的干粮,她今夜就会饥寒交迫地冻死在哪个树下。
她不禁想起阿爹把她藏在柴房坛子里的时候,曾对她说过:“若阿菲能平安回来,你就和她走。要听她的话,她会保你平安。”
她知道家中姊妹两个,曹丹菲才是聪明能干的那个。阿爹虽然宠爱她,却更加信任赞赏阿菲。丹菲无所不能,任何事都到手擒来,连爹都很遗憾她不是男儿。所以到那生死关头,阿爹都知道,女儿要平安活着,只能依靠曹丹菲了。
如今家破人亡,昔日的繁华破碎如云烟,刘玉锦赖以骄纵的资本统统随阿爹被埋葬。她刘玉锦不再是富家女郎,曹丹菲也不再是寄人篱下的填房之女。她们只是两个失去家庭的孤儿,一无所有地流浪着。高傲的那个褪去了光环,强悍的那个也再不用伪装。
刘玉锦深刻意识到一时的任性和嘴快给自己带来怎样严重的后果。
没有了她拖后腿,丹菲没准会更轻松。可是她若没有丹菲帮助,今夜就必死无疑。
天色渐暗,刘玉锦已经不知道自己此刻置身何处。她觉得很冷,手脚都已经失去了知觉,饥饿和疲惫让她觉得很困,她很想好好睡一觉。但是她也知道,这个时候一旦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不想死。她还不到十五岁,甚至还未及笄,只是一个孩子。她要嫁个好夫君,生很多孩子,幸福满足地生活到老。她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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