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也不要提刘家有多富。你记清楚了?”
刘玉锦一一应下,又问:“阿菲,等把骨灰和信送还给了段家后,我们怎么办?”
“要看战事如何了。”丹菲道,“你可还想回蕲州?”
刘玉锦苦恼道:“那里是我老家,自然想回去。可是想到经历了这一场战火,家业又都没了,就算回去,又能如何?可是不回去,我们又能去哪里?”
的确,北地动荡,就算将来被收复了,家园也被尽毁,她们两人回去了无处落脚。丹菲倒是不介意投靠大户人家做丫鬟,只是刘玉锦不是伺候人的料。就算要种田过日子,南方也比北方苦寒之地好些。
丹菲便道:“反正一路南下,要走不少地方。回头寻一处气候宜人、太平清宁之处,花些钱置产落籍便是。
刘玉锦听着来了兴趣,一路上都在构想着,将来要买一座多大的庄园,种哪些蔬菜瓜果,再养几只鸡鸭,两支狗子,花园里还得搭一个葡萄架子。
丹菲听她说得美好,倒也开始向往起来。
两人赶了大半天路,入夜到了一处小镇,投宿旅店。刘玉锦兴奋了一天,倒在床上就睡着了。丹菲洗完脸,端着水盆出去,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进了楼下院子。
她悄悄朝下望,见四个跨着刀的黑衣汉子进了店,张口就问店家道:“你们这里可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娘子来投宿?”
丹菲一惊,端着水盆的手抖了抖,屏住呼吸退回了房里。
她白日的预感果真没错。楼下的人应该就是赵县令派来的。幸好她留了心眼,不但没带刘玉锦,而且还换了女装才去县衙拜见。之后赶路投宿,她才换回男装。
丹菲回了屋,立刻把刘玉锦摇醒了过来,道:“赶快收拾,我们这就走!”
“啊?天就亮了?” 刘玉锦打着呵欠揉眼睛。
丹菲简短道:“有人来抓我们了!”
刘玉锦怔了怔,终于清醒过来。她刚想开口叫,就被丹菲捂住了嘴,然后被一把拽下了床。
两人匆匆收拾好了行李。丹菲想了想,把银镯和书信包在一起,塞进了骨灰罐里。
旅店掌柜正叫嚷着,那帮人却蛮横地抢上楼来,从楼梯口开始,一间一间房地搜人。此时已经夜深,客人大都已经睡下,却又被粗暴地吵醒。一时间,旅店里人声沸腾,叫骂声此起彼伏。
那群汉子逐一查找,遇到一间客房,黑灯瞎火,也不开门。掌柜道:“这里住着一对兄弟,怕早就已经睡了。大郎行行好,别吓着客人。”
“吵成这样,睡成个死猪也该醒了。”当头的汉子冷笑一声,抬起脚,砰地一声把房门踹开。
屋里空无一人,窗户却是开着。汉子带人冲到窗边,只见一张床单撕成了几条,结成绳子从窗户垂下去。窗下正是旅舍马厩。
忽然听到一声马嘶,汉子叫道:“不好,快追!”一群人掉头往楼下冲去。
刘玉锦骑着红菱,丹菲则骑着一匹偷来的马,趁着夜色一路疾驰。
还没跑出半里路,就听一声口哨传来,丹菲胯下的黑马猛地扬蹄停了下来,把丹菲掀下马背。
丹菲要护着背上背着的骨灰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阿菲!”刘玉锦匆匆拉住红菱,掉头回来救她。
丹菲忍着左脚踝处的剧烈疼痛,握住她的手,爬上马背。红菱嘶鸣一声,驮着两人狂奔而去。
红菱本就随着她们奔波了大半个月,体力不好,又驮着两个人,跑得自然不够快。身后的人紧追不舍,越来越近。今夜月色又十分明亮,满地积雪照得大地不夜,她们两人的身影十分醒目。丹菲眼看不妙,觉得往郊外跑反而没有出路,于是当机立断,猛拉缰绳,让红菱转上小路,绕了一圈密林深处跑去。
密林山坡下的背风处的泉水片,支着七、八顶大毡棚。温泉水暖,篝火熊熊燃烧,一群身穿颜色绸裙、裹着裘皮的的妙龄女郎正围着篝火弹唱说笑。十来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抱着弯刀守在各处,倒也不忘与娘子们打情骂俏。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艳妆少妇斜坐在帐前的,怀里抱着一把嵌珠贝的琵琶,纤纤十指轻拢慢捻,弹奏出悦耳琴声。
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几个黑衣人从山坳处狂奔而来,顷刻间就到了营地前。
乐声骤停,娘子们纷纷惊慌地躲避。护卫们拔刀在手,凶神恶煞地面对入侵者。
那领头的黑衣人见阵,知道自己寡不敌众,占不了便宜,便在马上抱拳道:“惊扰诸位。在下是松山县衙捕快,奉命捉拿两个小贼。那两人十四、五岁,惯会男扮女装。若你们见过,还望指明。”
人群分开,艳妆少妇姗姗地走到人前,揖了一个万福,道:“官差大郎深夜办案,奴等敬佩不已。只是您说的那两个小贼,我们却没见着。若是大郎不信,可以进来搜查一番。奴的娘子们都在此处,一目了然。”
这些娘子各个娇媚动人,风情万种,显然都是妓家小娘。黑衣人们可以饱阅美色,如何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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