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娘红了眼圈,怯生生地插话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对,分家的事!”姚氏立刻恢复了精神,“五娘你最懂事,你怎么看?”
丹菲道:“分家是众望所归,既然大伯主动提出来,咱们就顺从了吧。就是这账上,到时候可要算清楚了。”
姚氏道:“你大伯已说会请族中叔伯过来主持,想必还是公正的。大房也说分家不分居,大家依旧住一块儿。”
“什么?”八娘嘟起了嘴,“我可不想再看到二姐她们几个的嘴脸。阿娘你不知道,现在二姐老欺负我们呢。”
“家中大事,哪里有你一个小孩插嘴的份儿?”姚氏责备女儿。
丹菲皱眉思考了半晌,道:“母亲,我们二房原先那些产业,可都是母亲在打理?”
姚氏摇头道:“田庄和铺子都是你父亲派了管事在打理,每一季来与我对账。我只打理我自己的嫁妆田铺。后来你父亲去世,那管事也死在了蕲州,我就重新指派了管事。”
丹菲听了,眉头皱得更紧了。姚氏和段刺史不合也就罢了,连管家之事都不过问,就未免有些失职了。丹菲本不想过度涉足段家的分家之争,但是自从见过段义云后,就总觉得自己好似受了他的嘱托,替他来照顾姚氏母子似的。毕竟七郎和八娘和段义云是同一血脉的弟妹。
“既然决定要分家,母亲不妨现在就开始清点我们这房的家产,库房也要重新造册登记一番。另外,公中的账,母亲也要亲自看过才行。”总之,不能再让姚氏做甩手掌柜了。
姚氏连连点头,“你说的是。既然分家单过,我也不能总拿着糊涂账做事。阿菲,你来帮我算账。淑儿你也学着。”
八娘兴致勃勃道:“我早就劝着阿娘算账了,还是五姐说的话您才听。”
丹菲道:“女儿帮母亲算家里的帐倒是无妨,公中的账,女儿不敢插手。分家是长辈的事,女儿若去算账,怕大伯和族中叔伯有微词。母亲若自己不擅理账,不妨叫个可靠的管事来。而且母亲自己有铺子,掌柜伙计若有机灵点的,可以现在就开始多走动打听。”
“打听什么?”
“一是打听段家的留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都说了些什么。二就是叫人去段家的田庄铺子里好生瞧瞧,旁敲侧击地问问历年的收成多少,铺子生意如何。若叔伯公正,账册不作假,那也无妨。不过也可以看看哪些田庄比较好,母亲可以仗着咱们孤苦无依,找族中要块好地。”
“正是这个理!”姚氏转忧为喜,立刻就吩咐孙婆子出去操办。
丹菲又道:“我知道母亲未免我们几个儿女,必然要和大房争夺一番。不过当着叔伯的面,还请母亲假扮示弱的好。大房毕竟儿女众多,光是嫁娶就需要一大笔银钱。母亲若能在小恩惠上谦让几分,说是做婶娘的给侄女添妆,那母亲的名声说出去就要好听许多。这多少也能弥补一下父亲受冤屈给咱们带来的影响。”
“这我懂得的。”姚氏叹息道,“其实我娘家姚家比段家不知富足多少,我也不妨和你说,我嫁妆就足抵段家全部家产了。我争来争,不是为了那一两万贯的钱,我只是为了……”
“为了一口气,对么?”
“就是为了一口气!”姚氏拍着凭几,“你父亲在世时,对大房是千方百计地照顾,他倒更像是个兄长。大房升官发财,得了我们二房多少好处,现在却如此凉薄!这还是亲兄弟呢。”
“母亲息怒,”丹菲道,“无情无义之人,不再来往就是。”
姚氏是个急性子,既然已经同意分家,就立刻通告了大房,然后就提出要查账。
大房的账册都由大夫人在管着。自老夫人重病后,她就开始着手把有问题的账册重新做了,可没料到分家来得这么快,而姚氏像是一下精明了起来,打得她措手不及。没有办法,大夫人只好拖着不给账册。
姚氏哪里肯吃这个亏,等得不耐烦了就上门去闹,道:“大嫂这是什么意思?分家也是你们的主意,却连个账册都不肯拿出来给大家看看。有什么东西藏着掖着见不得人?还是大嫂忙着做新账?”
这话说得已经很难听,段员外郎气得面色发紫,不好和弟妹计较,只好回去把大夫人训斥了一通。大夫人抹泪道:“我这还不是为了咱们自己一家人。你起复还不知何时,光靠家里那点田地铺子,能吃喝到几时?”
“你这无知蠢妇!”段员外郎气得七窍生烟,“万一圣上真的信了二弟叛国通敌,我们段家被查抄都是小事,没准还要被流放!等到家里被抄了,那可就是一枚铜板都没有了!你休要再推三阻四,今日就把账册给弟妹!”
大夫人斟酌了一下,觉得命还是比钱重要,只得不甘心地把账册和钥匙交了出去。姚氏雷厉风行,立刻就先拿着钥匙,当着大夫人的面,把库存的器皿古玩清点了一遍,重新登记造册。然后,姚氏叫来了自己最信任的陪嫁管事,和大夫人的管事一起算公账。
大夫人拿公中补贴大房也不是一两日,仓促之中的账也做得粗糙,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