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羌住了手,怒火瞬时熄灭。不仅是他,堂内之人皆是埋下头,噤声不语。
“四殿下请恕罪。”
夫子上前,硬着头皮道。
宵薄言眯着凤眼,闲散地托着腮,修长的双腿搭在案堂之上。虽有面具掩盖,周身的寒气逼人,强烈的气场压得人喘息不过。
“……”
他没有过多言语,散漫地换了交叠的双腿,转过了脸。
这个姿态,是又贪睡过去了。
夫子双肩微怂,胆战心惊地回了前台。李芣苡憋着笑意,宵薄言虽为质子,可在永安侯府,却无人敢得罪。李芣苡憋着笑意,宵薄言总是一副不学无术的姿态,一到夫子讲课便睡了过去,可李芣苡深知,他不过是假寐罢了。
刚才,他是有意替自己解围。
课刚下,宵薄言第一个走出私塾,众人见他离去,才赶紧收拾课本依依离去。李芣苡刚走没两步,王羌等人拦了上来。
“刚才很招摇嘛!”
王羌显然没有忘记李芣苡的刁难。
李芣苡余光睨向倚在梧桐树上假寐的宵薄言,问:“怎么?在永安侯府你想对我动手?”
王羌笑了,他生得肥头大耳,笑起来五官更是挤在一块儿,令人忍俊不禁。
“你以为我不敢?”
“……”
他这倒是真敢。毕竟他上头有李柏松撑着。李芣苡虽为嫡女,可与李柏松相较,身份却显轻贱。别说王羌了,就连老夫人与魏若枫跟前的嬷嬷婢子都敢欺压在她的头上。
李芣苡抿着唇,又瞅了树上的宵薄言一眼。他怎么还不来帮自己?难道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辱?
“怕了?”
王羌问。
李芣苡没有作答,抬眸冲他甜甜一笑。王羌微怔,正想问她笑什么,李芣苡猛地朝他冲来,抓住他的肩膀,朝他腿间猛踹。她下手快准狠,片刻间,王羌就尝到了什么叫“淡蛋的忧伤”。
李芣苡从不恋战,待王羌蹲在地上龇牙咧嘴的缝漏间,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脚下抹油般溜跑出了私塾。
“抓住她!”
王羌咬痛与同伴惊呼道。私塾的公子哥们平日里都是玩在一起的,王羌受欺,他们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拔腿追上。
“站住!”
“李芣苡!有种打人你有种别跑啊!”
“站住!”
我去……
小短腿李芣苡直在心头骂娘了。追她的人竟然有七人。许是上辈子活得太窝囊,这辈子李芣苡嘴上没个把门的,见人就怼,见鬼就呸。从四岁这年入私塾,短短四月,她已招惹过无数次是非。
但被人在家里为围追狠堵还是头一遭!
咬咬牙,李芣苡冲入最近的园子,躲入假山石后气喘吁吁。
突然失去目标,七人停下追赶的脚步。
“那小子腿短地很,跑不过咱们躲起来了,四处搜搜,抓到了他,狠狠揍一顿!”
领头的是太傅之子钱端,与王羌勾肩搭背最铁的。
一人迟疑地挠挠头:“他……他是永安侯府的嫡子,揍他似乎有些不太好吧?要不嘴上教训教训他,吓唬一下就是了?”
钱端冷哼一声,鄙夷道:“你怕什么?永安侯府谁把他当主子看了?我父亲说过,那崽子的娘亲低贱地很,长了张狐媚脸就到处勾·引人,他是下贱人生的,就算披了一身金,骨子里还是下贱。”
“……”
李芣苡躲在暗处,他们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骨子里下贱?
呵呵。
看来,她要好好给这群熊孩子上一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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