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塾今日格外寂静,昨日之事闹得大,众人一瞧见李芣苡,如野鼠见了猫,统统躲开一旁。这正是李芣苡想要的效果。
她眼巴巴地张望四周,并未瞧见宵薄言的身子。李芣苡悻悻坐下,百无聊赖地听着夫子授课。宵薄言在府中犹如空气人,来如风,去如风。不与任何人搭言,也不招惹事端。
可人人怕极了他,除了李芣苡。
“……”
她执起笔,在纸张上描着宵薄言的身影,不约片刻,一位坐在树梢的面具少年栩栩如生。李芣苡欣赏着自己描画的丹青,嘴角勾起一笑。顿了片刻,李芣苡在画旁写下三字——“熊孩子”。
宵薄言是在午夜倏然回来的,李芣苡睡得正香,忽地被赵嬷嬷的惊叫声弄醒。“殿下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小声一点!”
宵薄言低沉斥责道。
李芣苡猫着脚步爬下床,刚走入正厅,就见宵薄言正坐在软塌上,他的后背挂着大片血污,俊美的脸庞白如纸,嘴角染了血,红地发艳。
“哥……”
她唤了一声。宵薄言回过头,睨了一瞬又转开。
“哥儿是被老奴吵醒的?”
赵嬷嬷愧疚地问。李芣苡摇摇头,心思全在宵薄言的伤口上:“这是怎么回事?你与谁打架了?”
“与你何干?”宵薄言挑眉,“倒是你,听说你一打二,将那二人揍地头破血流的?”
“我先问你话,你先回答我!”
若是平时,李芣苡早已高傲地大说自己的成绩,可是现在,她全然没有这样的心思。她接过赵嬷嬷手中的纱布,抹上药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背上的血迹。
那是三条很大的口子,仿若是被野兽扑抓的一般,又深又狠,能瞧见里头鲜红的血肉。李芣苡心下胆寒,受了如此严重的伤,他竟然如一个没事人一般。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九岁孩童,他的心到底有多坚硬?
“老奴去打盆热水来。”
赵嬷嬷叹息一声,走出房去。李芣苡瞥见赵嬷嬷手中的铜盆,里面的水已被鲜血染红。
“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芣苡问,“你是在哪里伤地这么严重?”
“我不愿意回答。”宵薄言懒懒道,“这个伤口过不了两日就能恢复,你清楚,我并不是一般人。”
“那你会死么?”李芣苡又问。
“会。”
“那你还说自己不是普通人?”李芣苡嗔了他一眼,低眸的瞬间,一滴泪砸入软塌。宵薄言微怔,抬手抚去她的泪水:“你不是很有能耐么?哭什么?”
“宵薄言,我只有你与赵嬷嬷……”她的声音酸酸地,“你能不能不要受伤?”
所有人的命运都有定数,可唯独宵薄言的没有。他上辈子未曾与自己有过接触,她不知道自己走入他的世界,是否会改变他的命运。若是她引发蝴蝶效应,害了宵薄言该如何是好。
宵薄言揉了揉眉心,穿上衣裳,懒洋洋道:“我总有一日会离开这里,到时你就只剩赵嬷嬷一人,你用不着关心我来,以后你我二人终归是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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