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倒回昨日。
“喜欢上你的姑娘,真是倒霉,会被你杀掉。”
李芣苡的声音在烟火下泛着雾气,如蒙了一层纱,听着有些不清不楚。她打了一个哈欠,一双圆润的眸子染了困泪,使劲揉了揉眼,她嘟囔着将头塞入宵薄言的肩上。
宵薄言原是想推开她,可她靠过来的这一刻已经熟睡了过去。没法子,他只好维持着这个姿态,任凭她睡着。宴会不知何时结束,人群乘着软轿一个一个往宫外走。宵薄言抱着她轻轻跃下树梢,将她放入赵嬷嬷的怀中。
宵薄言的动作很轻,可要收回手时,一只小指却勾住他的袖口。宵薄言的动作僵住,李芣苡迷迷糊糊睁开了眼,雾蒙蒙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你要去哪里?”
“……”
宵薄言没有回话,可嘴角却微微上扬了片刻。他垂下长长的眼睫,亲昵地捏了捏她的鼻翼,离开。夜晚,回了永安侯府已是夜班三更,他所居住的禅夜阁已经关了正门,宵薄言从墙头跃入,刚走到院中,似是发现了什么,停下脚步,到回头,往角落的琵琶树走去。
他蹲下身,在石盆下鼓捣片刻,摸出一封信来。宵薄言的眸子闪过金光,垂头快速回了房中。他拆开信封,里头只写着一行字。
“明日楚笙地见。”
他压下心头翻腾的情绪,坐在圆凳前一日无眠。到了次日,宵薄言早早出了门。照顾他的嬷嬷正在院中扫着落叶,见宵薄言推门而出,嬷嬷脸色一变,如遇到洪水猛兽一般,提着扫帚匆匆回了房。
他并非是可以在永安侯府自由出入,而是因为他的安静。他形如风,从不留下任何痕迹,为人又沉闷,旁人只当他整日闷在屋中,不与外世相联系。对他的警惕也没有他刚到时那么重。
但只有照顾宵薄言的嬷嬷知晓,他是天上压着日头的阴云,正等待着一个机会,席卷天地,带来一场雷鸣暴雨。
去宁春阁吃了早膳,宵薄言出了永安侯府。楚笙地是在郊外,周围树林环绕,偶有行人路过,也是不敢久留。传言此地甚有毒蛇出没,曾咬伤过百姓。
宵薄言熟稔地走到一处荒废的亭子,亭里坐着正在烹茶的老先生,一身白衣,头发与长须胡也是发白的。在荒郊野岭中,犹如世外高人。
“来了?”
老者抬头,嘴角微扬。
宵薄言点了点头,坐在老者身前:“来了。”
“要吃口茶么?才煮的,很新鲜。”老者说着,将茶盅递上。宵薄言沉默着接过,却没有说话。
“在侯府的日子可还习惯?”老者问话道。
宵薄言摇摇头:“身为质子,日子能习惯到哪里去。”
他言语平淡,可老者却从他的话语中依稀听到了几分不甘心。老者捋着胡须笑了笑。宵薄言吃了一口茶,抬头道:“解决天灾的法子,您可有查到?”
老者摇摇头,叹息:“若是能如此轻易就查到,老身岂不是比那些个什么主君还厉害?”
“师傅,您本就比他们更厉害,至少……”宵薄言顿了顿,眼神暗淡,“至少您知晓,我日后会毁害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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