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湘沉吟片刻,望向路边的机车,“这么晚了,明天还能去事务所吗?”
陶权关上铁门,“去啊,我给小哥发个消息,下午再去好了。”
霍湘:“那游泳呢?”
陶权啧一声又叹口气,推着霍湘往屋里走,“下回吧,我把票退了。”
“你已经买了??”
陶权没回答,盯着半湿的沙发床不知道该怎么清理。
霍湘走进厨房洗手,“别弄了,一会儿睡床。”
主权
每隔一阵,老冰箱会收电做功散热,微弱的电流声在电器内部滋了几下,如年迈老人叹息般迟缓。
如此往复,清晨稀薄的日光照进屋内,霍湘睁开眼。
临睡前的唯一感官是温暖,陶权的高体温把床变成了炕,让他睡得相当舒坦,不过当他转身,却没看见陶权的身影。
有那么一瞬间,霍湘又以为回到了野合宿舍。
他懒洋洋地起身,看到床头有张字条,陶权说晴姐传唤他去公司,冰箱里有三明治和牛奶,牛奶记得要热一下再喝,砂糖放在微波炉旁边了,落款处,陶权画了个简笔笑脸。
霍湘笑了笑,走到厨房,又看见冰箱上用磁贴固定了一张一样的字条,笑脸比上一张更灿烂。
厨房正对窗户,外头的石榴花在日光下跃动胭脂红,其阴影如同铃铛般照在厨台,霍湘半坐上去,晃着腿享用午餐。
在他面前,冰箱上方的挂钩,狗尾巴草做的小兔子和那天的石榴花绑在一块,他想起了陶权手心的茧。
傍晚时分,霍湘给陶权发消息,准备换衣服去白象大楼接陶权。
-陶木又:【哥,今天去不成了,临时有个酒宴,晚饭我给你订刚好了,一会儿小王会去接你,你先别出门。】
霍湘看着对话框,隔了几秒回复了个“1”。
人气暴涨后,时间就不再属于自己了,他也是经历过的。
晚些时候,小王驱车来小洋楼接霍湘。
霍湘坐上后排,小王说:“地方有点儿远,霍老师口渴的话冰箱里有西瓜汁和椰子水,权哥备的。”
霍湘瞄了一眼,身旁有个车载冰箱,塑膜还没撕,应该是刚买的。
“好。”
车从杨公堤开出来,华灯初上的城市夜景朗然入目,太子湾公园大批赏花的游客汇聚在路旁,与商铺招牌一齐在霍湘眼前掠过。
陶权选的餐厅颇有小资调性,霍湘独享了两面临窗的黄金位。
但他不饿,点了一份舒芙蕾坐了半个钟。
一般这种时候他不玩手机,只需要眺望窗外的一切,时间自己会走,不必着急。
直到屏幕亮起,陶权发来一连串的消息。
-陶木又:【,,,】
-陶木又:【太忙了今天,,!】
-陶木又:【密电他们 家的蚵仔煎了 】
陶权用的是九宫格打字,霍湘马上反应过来他喝醉了,直接打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陶权却没有说话,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背景很安静。
霍湘:“几个菜啊给你喝成这样。”
“喝混了我,……香槟红的,还有人头马,”说完隔了几秒,“难喝。”
霍湘:“你上哪儿躲着了,身边有人吗。”
“我刚尿完,”陶权的回答不明所以,“……不想回去了。”
“待着别动。”
挂断电话,霍湘去结账,被告知已经买过了,还附赠了一份打包的冷吃。
霍湘提上,乘电梯抵达一楼,联系小王一起去接陶权。
“霍老师……我送完你还得赶着去影棚呢,要不我给你叫辆车?”
霍湘扫了一眼车流,他不想等,“或者我把车开走,你叫车去影棚。”
小王犹豫几秒,把钥匙递了过来。
酒宴在滨江,过去要一个半小时,期间霍湘发消息复核陶权的状态,陶权已经打不了字了,发着凑不成一句话的简短语音。
穹顶花园,占据整层楼的宴厅人满为患,两座巨型石柱形成拱门,其下置有高低错落的复古喷泉,乳白色地砖铺至落地窗,投在玻璃外的景象如同天堂阶梯的最后一级,穿梭期间的洋裙女郎仿佛沿照八音盒轨迹旋转的人偶,无数耳鬓私语蒸腾在酒气中。
吐完的陶权从门口返回,拿起一小块炙烤猪颈肉放进嘴里,两个珠光宝气的女人走到跟前。
“被灌得够呛吧?”其中一人笑道。
陶权吮吸手指,被视作性感的象征,陶权颔首呼气,又变成不属于此地的朦胧幻想。
另一人说:“但我还没跟你喝上呢。”
陶权拿起绒布桌上的陈年龙舌兰,与对方碰杯,一饮而下,酒精绽放的数秒里,他想好了怎么接话。
有道身影闯进视线,是萨比尔,他挡在陶权与两个女人之间,“陶权,薛导找你。”语毕,抓着陶权的胳膊走向人群。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