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映在二人的身上,阮知秋的目光晦暗不明。
时瑜有一瞬间的恍惚,因为他分明看见,阮知秋的眼眶有些泛红,却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刚刚哭过一场。
阮知秋吸了吸鼻子,轻声道:“明天去上坟,你要跟着去吗?”
“明天是我妈妈的忌日。”
去见见我妈妈
时瑜愣了好久,半天才反应过来,方冉临走时,确实和他提过,她资助过的女学生去世了,只是时瑜初来乍到,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他尴尬不已,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只好小声地道了声“对不起”。
“无所谓了。”阮知秋打了个呵欠,刚刚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换上了时瑜最常见的那张痞里痞气的脸,“都过去了。”
时瑜还想说些什么,但是阮知秋已经上楼了。
他站在楼梯上,朝时瑜抬了抬下巴,“睡觉去吧,明天要早起。”
时瑜小声地应了一声,跟着阮知秋上楼,二人在房间门口告别,时瑜辗转了几下,很快进入梦乡。
早上醒来的时候,时瑜虽然困得东倒西歪,但是今天从场合非常严肃,他就算是再困,也强撑着起床。
阮知秋和苏清秀已经在楼下等他了,时瑜脸一红,赶紧跟了上去。
“外婆。”
苏清秀往他手里塞了一个热腾腾的包子,“先吃一点,垫垫肚子。”
时瑜小口小口地吃着包子,不经意地问道:“外婆,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不急不急,你好好吃饭,待会知秋的爸爸来接我们。”苏清秀一边收拾着包裹,一边回答着时瑜的问题。
时瑜一愣,但阮知秋的表情当即冷了下来。
“他不是我爸。”
“他欠我妈。”
“知秋!”苏清秀拍拍他的肩,“别这样嘛。”
阮知秋还是冷着一张脸,但是面对苏清秀,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把苏清秀手里的包裹接过来抱在自己怀里。
时瑜手里捏着半个包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阮知秋的眼神一直冷冷的,“父亲”这个词对他来说似乎是一个禁忌话题。
他慢慢挪过去,悄悄地往阮知秋手里塞了一颗糖,小声道:“阮知秋,外婆在这呢,你别这样。”
阮知秋没理他,但是表情明显缓和了不少。
没过多久,院子外便停了一辆车,有位西装革履的男人从车里走了出来,他进入到阮知秋视野里的那一刻,时瑜清清楚楚地看见阮知秋的脊背在一瞬间绷直了,就像是猛兽发现了猎物,伺机而动。
时瑜下意识地拽住阮知秋的袖口。
“别做傻事。”
男人敲门,苏清秀走过去把男人迎进来,他进门的那一刻,屋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妈。”男人开口,声音沙哑低沉。
时瑜打量着男人,阮知秋和他长的并不像,或许只有轮廓相似,但是气质却天差地别。
阮知秋应该更像妈妈一点吧。时瑜在心里想着。
阮知秋环着手臂看着男人,目光如剑,男人愣了愣,低下头,没有在说什么。
他一看就是生意场上的成功人士,名下的车普通人奋斗半辈子都买不起一辆,但是在阮知秋面前,竟没了任何气场。
“这个孩子是方老师的学生。”苏清秀拉过时瑜,站在阮天山的面前。
时瑜瞪大了眼睛,愣了一秒才赶紧道了声:“叔叔好。”
阮天山点点头,轻轻地拍了拍时瑜的肩,却相顾无言。
“你倒是叫得好听。”阮知秋冷冷道。
阮天山叹了口气,双唇上下翕动了几下,但终究没有说些什么。
“妈,咱们出发吧。”
苏清秀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阮知秋和时瑜坐在后排,车里的气氛很奇怪,时瑜咽了咽口水,目光飘向阮知秋。
阮知秋抱着手臂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车窗被打开了一条缝,路过的风溜进来,吹迷了时瑜的眼睛,可是阮知秋只是直愣愣地看着外面,就像是一尊不会动的雕像。
苏清秀和阮天山在前排小声交谈,时瑜听了会却没听懂,但是他大概知道,关于阮知秋母亲的死,是这个家挥之不去的阴霾,也是阮知秋打不开的心结。
时瑜眨眨眼睛,想起了自己在北安的那个家。他问了方冉很多次,但是方冉一直说没事,可是时瑜潜意识里觉得不对劲,再问下去,方冉就什么都不愿意说了。
还有时峰,时峰好像并不是很喜欢他和时瑾。他和时瑾经常几个月见不到时峰一面。父亲这个词在他们这里好像仅仅只是一个词语罢了,没有任何多余的意义。
想到这里,时瑜偷偷地叹了一口气,感慨着真的是家家都有难念的经。
阮知秋关上了窗,没了风声,车内更显加安静。他们各怀心事,压抑的气氛让时瑜有些喘不过气。
阮知秋依旧抱着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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