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亮了一下,是郁汀发来的消息。
“你今天写作业了吗?”
自从知道乌灼还在上学后,郁汀偶尔会询问他的作业进度,并且不太隐晦地表示,乌灼要是有什么学习上的问题,自己大概能帮得上忙。
乌灼说:“在写。”
郁汀:“看看。”
不是很信的样子。
乌灼从报告册里抽出一张纸,是一张空白的试卷,他“路过”某个学校打印室顺手拿的。
他拍了一张照片。
这时,乌灼对面坐着的中年男人,行动部门的组长高冯忽然发难,他问:“为什么报告上那个精神类污染物会缺失大部分?”
他指的是乌灼上次从另一个维度的世界里带回来的污染物尸体。那个污染物能够改变认知,是稀少且危险的能力,但残缺不全的尸体可能会对研究产生阻碍。
这是前几天的事,在污染源里遇到的污染物不计其数,再简略的报告,写起来也算得上麻烦,所以目前还未提交。在场的人看到的是实验室出具的报告。
所长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也看向乌灼。
乌灼抬起头,手指一点,将照片发了过去,简短地回答:“当时时间快到了,通道可能会崩坏,要尽快解决,所以用了‘岩浆’。”
【“岩浆”——永不熄灭的火,永不凝固的水,永不干涸的血。它没有止境地蔓延着。
以编号11967为中心,将周围50范围内的平面转变为流动的岩浆,可继续向外延展,每一平米需要质量为十公斤的生物/污染物组织填充为岩浆原料。此为9岁时初测范围,14岁时扩大为95,16岁为100,根据年龄增长,有再度扩大的可能性。极度危险,谨慎观测,会对环境造成不可逆转的影响。】
“岩浆”被严禁在地球上使用,但污染源所在的世界并不在管束范围内。
岩浆将污染物的大部分身体融化了,乌灼想起来研究可能会需要,才及时捞起了这一小部分。
高冯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他冷哼了一声,紧紧盯着对面的乌灼,像是已经断定他说了假话,质问道:“这么危险的能力,不会是你偷走了吧。”
一瞬的安静。
高冯和乌灼间积怨已久,这是在场所有人都清楚的事实。
十四岁时,乌灼通过了实验室的审核,获得了一定程度的自由。他能离开防治中心的地下室了,但必须在工作人员的监管下行动。
高冯的超能力为高伤害型,有多年战斗经验,又积极申请,所以获得了监管乌灼的权利。
他极度不信任乌灼,在此之前多次表明态度,希望防治所能直接处决乌灼,而不是被乌灼蛊惑。
不过他们之间的监管关系只维持了两个月。
乌灼先申请更换监管人,高冯当然不会同意。但仅仅是一天后,高冯主动向上级申请,说明自己不适合再监管乌灼。经过检查,乌灼没有对高冯造成任何身体上的损伤,但显然高冯陷入了极度恐惧中,甚至自此以后拒绝与乌灼单独见面。
他……很害怕。
而在这场会议中,所长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他的神情很不赞同,对高冯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没有依据地攻击乌灼。
千里之外,郁汀收到了乌灼发来的作业照片。
但那张图片乍看是一团漆黑,又隐隐约约散发着荧光,与作业无关。郁汀将图片放大,才发现照片是一个不规则的肉团,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绿色斑点,有些像是粘液的东西恶心地往下流动。
好幼稚。竟然发恐怖图片吓人,企图让他放弃督促自己写暑假作业。
原来人为了逃避写作业真的什么都会干是吗?
郁汀回了个:“?”
好一会儿,就在郁汀以为对面的人心虚了,准备逃避到底的时候,终于收到了回复。
[发错了。]
[对不起。]
[没有想吓你。]
郁汀用力戳了好几下屏幕,仿佛乌灼发来的消息就是他本人一样。
他不是很信,况且乌灼也太小看他了。
郁汀飞快地打字解释:[没有被吓到。]
很快,乌灼又发来了一张照片,是一张空白的英语试卷,旁边是一根中性笔,笔头沾了点油墨,看起来至少使用过。
怎么说,意料之中,郁汀反而相信乌灼的话了。
不过,他还是挑出乌灼话里的缺漏:[你骗我。明明没写。]
这个人的回复一贯很简短:[准备写。]
但在学习方面,乌灼的信用已经破产,郁汀问:[那你明天要和我一起写作业吗?]
郁汀会邀请朋友们一起出门玩,可以热心解答同班同学的疑惑,却不会和别人约定一起学习。
对他而言,学习是一件纯粹与自我有关的事,任何人的参与,都会让效率变低,得不偿失。
此时此刻他问的不假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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