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有的柔软酸涩瞬间被冻住,眼见殷稷转身就要出去,连忙一把拉住了他。
她不能让殷稷出去。
“外头可能还有刺客,我们在这里躲一躲好不好?”
这根本不是谢蕴会说出来的话,如果是以往殷稷一听就会察觉到不对劲,可他现在却只是下意识为她找了个理由:“吓坏了?放心,外头局面已经控制了,比里头还要安全。”
谢蕴当然知道,可越是如此,她越不能让殷稷出去。
谢洲谢鸣原本就不算熟悉地形,又只有两个人,谢鸣还受了伤,一旦被禁军围捕根本跑不掉。
她一把抱住殷稷的胳膊:“我不想出去,你陪我在这里待一会儿好不好?”
她说着腿软一般坐在了地上:“我走不动了。”
殷稷连忙蹲下来捏着她的脚腕检查,没察觉到异常这才松了口气:“可能刚才跑得太急累了,我抱你出去。”
他说着伸手来抱,却被谢蕴一把摁住手腕。
钟白眼见谢蕴如此不配合,有些着急:“谢姑娘,你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是比驻军早回来一步而已,这档口他们已经都到了,外头肯定没人敢生事,咱们快出去吧。”
谢蕴仍旧不动,殷稷看着她的目光逐渐多了探究,仿佛思绪终于从关心则乱的状态里挣脱了出来,开始被理智掌控。
谢蕴掌心出了一层冷汗,她很清楚,如果自己再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那不用等官驿被劫的消息传过来,殷稷就能猜到是她做了什么,进而把矛头对准谢家。
她垂下眼睛,嘴唇轻轻一颤:“我想起了上林苑,我不想出去……”
殷稷骤然一僵,上林苑的遭遇不只是谢蕴的噩梦,也是殷稷的心劫,在那里,他差一点失去谢蕴。
他再次俯身抱住谢蕴:“好,我们不出去了。”
钟白愣了:“皇上,这里很危险,外头还需要你主持大局……”
殷稷头也不抬:“你出去抓人,让蔡添喜替我安抚朝臣。”
钟白觉得这太荒唐了,蔡添喜就算是皇上身边的人,可该皇帝做的事让他代劳,这算什么?
他忍不住看了眼谢蕴,对方完全将身体埋进了殷稷怀里,让人看不出神情来,可不知道是不是早先他就有怀疑的缘故,总觉得对方这般举动怎么看怎么奇怪。
可他也不能不顾尊卑去质问谢蕴,只好将困惑和不满压在心里,应了一声匆匆退了出去。
听见脚步声逐渐走远,谢蕴才自缝隙里看了门外一眼,钟白天性单纯,就算察觉到不对也不会那么敏锐,只要拖住殷稷,就能为两边都争取到时间。
只是……
她更紧地抱住了殷稷,心脏被理智和愧疚割裂成了两边,交锋激烈到她心力交瘁,她只能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
禁军很快搜查完了宴厅,不管是幸存的宫人还是官宦都被送出了宴厅外头,最后只剩了他们两个人。
“皇上,出去吧,这里不安全。”
薛京一副禁军打扮走了过来,说话间屋顶还有烧焦的木头掉落,“砰”的一声摔了个四分五裂。
殷稷弯腰将人抱了起来,谢蕴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衣襟,殷稷安抚地垂眼看她:“我们不出去,我记得这里有间小室,让他们清理出来,我们去那里待一待。”
谢蕴这才重新低下头。
殷稷说的小室是供给宾客酒醉更衣用的,里头备着矮榻和热水,大约是因为地方隔地略有些远,火势还没来得及蔓延,那小室只有外墙被熏黑了一些,里头仍旧干干净净的。
他将谢蕴放在软塌上,脱了她的鞋袜又检查了一下她的脚腕,确定没有扭伤之后才松了口气。
只是上林苑留下的疤还在,厚厚一层结在谢蕴脚底,他抬手摩挲着,迟迟没有起身。
谢蕴拉开他的手,她知道殷稷在想什么,也知道自己提起上林苑殷稷一定会失态,可她不得不提,唯有如此才能动摇他的心神,让他不至于短时间内看透一切。
她十分卑劣的利用了殷稷对她的用心。
“你身上好多血,让太医来看看。”
她不敢直视殷稷,只好将目光投向薛京,对方会意很快退出去寻了太医,可等人走了之后她才反应过来人不该在这里。
“薛京怎么会在龙船上?”
“他来给我送些东西。”
说着他十分失望地叹了一声,他还以为今天晚上可以顺理成章地为谢家翻案,没想到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打断了。
可与其说是大火,这更像是一场精心谋划的刺杀。
他抬手摁了摁小腹,那刺客起初似乎并没有杀意,可后来浓烟渐起,对方就凶悍了起来,招招致命,好在薛京一直跟着他,两人联手才拦住那刺客,只是他心里还惦记着找谢蕴,所以哪怕是占了上风也没有赶尽杀绝,由着对方逃走了。
此时冷静下来才心生困惑,谁要杀他呢?王荀两家吗?
连弑君的事都敢做,他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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