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着嘴唇看着像是忍住了,可只看了薛京一眼,她就再次扭过头去了,浑身都在哆嗦,抖得头上的簪花都掉了下来。
薛京又好气又好笑,秀秀是怎么有脸嘲笑他的?他这幅样子怪谁?
然而他喊了几次,秀秀根本不理他,他被笑得彻底没了脾气,索性将簪花捡起来,静静坐在椅子上,等着她笑够了再说。
约莫一刻钟后,秀秀才终于安静下来。
“笑够了?”
秀秀擦了擦红彤彤的眼睛,嗓子发抖:“不能再笑了,没力气了。”
薛京:“……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秀秀落枕一般歪着头,根本不敢看他,薛京也没勉强,将点心推了过去:“宫外的点心,听说都是姑姑喜欢的。”
秀秀身上那止不住的笑意肉眼可见的散了,她垂眼看着桌上的纸包,看了很久很久却始终都没抬手去拆。
薛京一看这反应就知道那天晚上的拒绝是伤了她的心的。
“秀秀,你没跟着去南巡,不知道龙船上发生了多少事情,姑姑现在的处境很不安全,皇上之所以要把她拘在宫里,就是想保护她,这一点姑姑是知道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冒险出宫,但出宫很危险,所以当时为了她的安危考虑,我根本不敢耽搁……”
他带着几分讨好的开了包着点心的纸包,曾经蔡添喜怎么教都学不会的殷勤,这时候自然而然就用了出来。
“尝一尝吧,我知道你生气,但是别……”
“我没生气。”
秀秀仍旧低着头,桌沿下她不停地拨弄着自己的手指,“我没有生气,本来就是我求你的,你又不欠我的,不答应就不答应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人心毕竟不能全靠道理。
薛京仍旧从这番看似识大体的话里听出了委屈,他上前一步,在秀秀面前半蹲下来:“你可以生气,你我之间不用讲道理。”
秀秀垂眼看了过来,在薛京那双透着凉意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那么清晰,那么明朗,全都是她,看得人不知不觉就愣住了。
薛京紧紧抓住了她的手:“秀秀,你愿不愿意跟我出宫?”
我想做掌珍
“跟你出宫?”
秀秀似是没听懂,略有些茫然地重复了一遍,薛京忙不迭点头:“对,出宫。”
秀秀越发茫然:“可我还不到年纪,我还得……”
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脸颊逐渐皱了起来,“还得十年。”
“如果你愿意,我有办法可以求得皇上的恩典。”
秀秀有些惊讶:“真的啊?可我听姑姑说,本朝除了赐婚的几个例子外,没有宫人能提前出宫的。”
这次倒是轮到薛京语塞了,他耳廓微红,好一会儿才开口:“就是赐婚。”
他深吸一口气直视着秀秀,“我的心思已经很明显了,也不必再隐瞒,秀秀,你可愿意嫁我为妻?”
秀秀哑巴了一样迟迟没开口,薛京知道这是人生大事,没那么容易决定,也并不着急:“我知道我身有残缺,你若是有所顾虑也是正常,你不必勉强自己,不管答案是什么,我都可以接受。”
秀秀仍旧安静了许久才看过来,满脸都写着茫然:“你不是一直把我当姐妹吗?怎么会想要娶我呢?”
薛京:“……”
他被秀秀这句话劈得外焦里嫩,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却控制不住地咬牙切齿:“身有残缺,我也是个男人,怎么可能把你当姐妹?!”
秀秀略有些心虚,她也不想这么想的,但是她这么不起眼,怎么会被人喜欢上呢?
这可是薛京啊,以前就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后来更是入朝为官,年纪轻轻就独掌一司,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这样的人若不是受姑姑所托照料她,连一眼都不会看她的,怎么会喜欢她啊?
“德春公公,”秀秀犹豫片刻,壮着胆子开了口,“你是不是这趟出门撞到头了?”
薛京:“……”
他忍无可忍地抬手捧住秀秀的脸颊,用力揉搓了两下才逼着她直视着自己:“你看我像撞头的样子吗?”
秀秀看着他额头上鼓起来的包,想点头又有点不敢,只好眨了眨眼睛。
薛京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虽然没撞到头,却被秀秀打了好几下。
这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他无可奈何,只好语气苍白地强调:“我是真心的。”
好在秀秀这次没再质疑,却越发为难:“可是……我想做掌珍。”
薛京怔愣片刻才回神,语气里是遮不住的惊讶:“掌珍?”
可是先前这样的机会递到她手里,她都愣是没要的,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尚服局的人又欺负你了?”
秀秀轻轻摇了下头,她并不在意自己被欺负,可已经受够了无能为力的感觉,她不想再眼睁睁看着重要的人遭难,却什么都做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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