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低声开口,目光扫过周遭的守城军,声音压得更低,“利用这些守城军杀出去,我们还有机会,只要回到边境,皇帝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话音落下,他心里多少有些嘲讽,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就在一个时辰前,要抛下将士独自逃跑的人还是皇帝,可只过了那么短短一会儿,就变成了他们。
当真是世事无常。
然而靖安侯却和殷稷一样骄傲,做出的选择也一样,他摇了摇头,拒绝了陈安的提议。
“我此来,不是为了发起一场内乱。”
他目光仍旧定在殷稷身上,蕴含着杀意和惋惜,那是很矛盾的眼神,可出现在他身上却并不违和,“我还没做完自己想做的事,不能就这么走。”
靖安侯脾气执拗,他既然这么说,就容不得旁人更改。
陈安很无奈:“统帅,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有什么计划以后再图谋吧。”
靖安侯仍旧纹丝不动,陈安看了眼越逼越近的京北营兵士,又看看眼睛猩红,满脸都是杀意的禁军残部,语气不自觉急切起来:“现在敌众我寡,就算是您,想以少胜多也不容易,而且这吴敬中当年也是跟随先皇御驾亲征过的,不是个草包。”
情急之下他音调不自觉拔高,吴敬中一耳朵就听出了不对劲,他冷冷朝两人看了过去:“怎么,你们还想逃?当我京北营是摆设?”
此话一出,禁军顿时群情激奋,想跑?
那他们倒下的那么多弟兄的命谁来抵?
“拦住他们!”
左校尉哑声高呼,他抬手抹了把脸上不知道是谁的血,看着靖安侯的目光泛出了狰狞的恨意,若不是这个人,他不会亲手烧了右校尉的尸体,让他连一具全尸都留不下。
这笔血债,他要亲手和靖安侯去讨!
禁军应和一声,拖着已经破败不堪的身体艰难上前,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可因为复仇迸发的强烈意志,却逼得守城军彻底丧失了战意,一个照面就倒下无数。
眼看着禁军的愤怒已经发泄得差不多了,殷稷这才抬了抬手:“内乱当止,今日放下武器者,朕既往不咎。”
守城军大喜过望,皇上不追究?
他们抬手就要扔了武器,一阵突兀的掌声却忽然响起,靖安侯拍着巴掌慢慢走到人群最前面:“这种时候皇上还能饶过他们,您的心胸真是让臣十分敬佩,只是……谁说这场内乱结束了?”
最大的杀招
一抹明黄被从靖安侯怀里掏出来,映着火把的光高高举向半空。
“京北营吴敬中接旨。”
他冷声开口,听得所有人都是一愣,连被点了名的吴敬中都有些茫然,片刻后他才回过神来,却忍不住低骂了一声:“姓楚的,你糊涂了吗?当着皇上的面宣读圣旨?”
“这不是皇上的圣旨,”
靖安侯缓缓开口,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了殷稷身上,“这是先皇遗诏。”
短短六个字,惊得所有人都变了脸色,靖安侯却没给他们丝毫缓和的时间,径直将遗诏抖开。
薛京已经意识到了不好,抬手就要去抢,可惜靖安侯的战神之名不是浪得虚名,随手一拨就将薛京的攻击化解,他仍旧立在远处,目光也始终定在殷稷身上。
“这是真正的先皇传位遗诏,新帝殷稷,当初是矫诏登基!”
他声音深沉悠远,衬着黎明时晦涩不明的天光迅速传遍了乾元宫,明明到处都是人,却在这一刻死一般沉寂下去,许久后才有喧哗四面而起。
禁军们齐刷刷朝殷稷看过来,眼底都是不敢置信,他们拼尽一切护卫的皇帝,不是真正的天子?
薛京睚眦欲裂:“住口!逆贼尔敢!皇上乃是天命所归,天下正统,岂容你污蔑?!”
靖安侯就知道会有人质疑,他并不解释,只将遗诏递给了吴敬中:“吴统领跟随先皇多年,应当认识他的笔迹,现在就请你来告诉所有人,这封遗诏是不是先皇亲手所书。”
吴敬中神情复杂,看了眼殷稷才抬手接过来,却是越看越心惊,这的确是先皇的笔迹。
怎会如此?
他明明是入宫救驾的,可怎么现在连皇帝的身份都做不得准了呢?
“看来吴统领是有结论了,不妨明言吧。”
靖安侯淡淡开口,虽是请问的话语,神情却很笃定,他很清楚不管殷稷做到什么地步,在吴敬中这个老臣心里,他都是比不上先皇的,所以只要先皇遗诏一出,京北营必定倒戈。
吴敬中神情复杂,叹了许久的气才开口,答案与他猜的如出一辙:“这的确是先皇的笔迹,这封遗诏是真的。”
“不可能!”
薛京低吼一声,若是这封遗诏是真的,若是所有人都信了这封遗诏,那殷稷成什么了?
他这些年为了朝政和百姓夙兴夜寐,兢兢业业,就因为一封遗诏,就要变成逆贼了?
凭什么?!
“吴统领,你不要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