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京城盛传皇帝喜好和旁人不一样,喜欢的从不是娇软温顺的姑娘,看来是真的。
众人各怀心思,谢蕴也觉得尴尬,随口遮掩了几句就下了龙辇,转身上了井若云的马车,殷稷连忙吩咐钟青去送,巴巴地看着人上了马车才收回目光,脸色瞬间正经严肃起来:“进去说吧。”
武将们对皇帝的变脸术叹为观止,却是顾不上感慨,连忙起身往里头去,可这一动却是一片哀嚎声,腿脚麻了。
钟青一路跟着走反而是腿脚最利索的,一路将谢蕴送上了井若云的马车也没急着走,反而跳上了车辕,隔着车门问里头的情形。
“井姑娘好了吗?”
“热症退了些。”
谢蕴抬手探了下井若云的额头才开口,对方好像还在睡,并没有什么反应,谢蕴给她换了个帕子,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便让人送了药过来,随口问钟青这附近哪里有富庶些的村镇。
“前面三十里就是应城,今晚大约会在那里驻扎,姑娘想去逛逛?”
“我是想挑个适合她住的地方……”
“不用你装好心,”井若云的声音忽然响起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看见谢蕴也在抱着被子就往角落里缩了缩,“大人又不在,你装给谁看?”
她说着话眼角偷偷瞄了过来,见谢蕴正盯着她,立刻把头扭了回去。
片刻后,见谢蕴还没动,隔着被子轻轻蹬了她一下:“你下去,我不想看见你。”
谢蕴仍旧看着她,看得她不自觉吞了下口水,指尖也绞紧了帕子,片刻后她咬牙去摸索药碗:“你再不走我泼你了……”
她又偷偷瞄了过去,琢磨着泼哪里能稍微不那么狼狈一点。
“别装了,又不是真的讨厌我。”
谢蕴忽然出声,还是这么一句,顿时听得井若云一抖,药都洒在了自己身上,她顾不上擦,满脸惊讶地看了过去:“你怎么看出来的?我装的不像吗?”
谢蕴叹了口气,恶意这种东西,是装不出来的,她掏出帕子擦了擦药汁子:“赶紧把衣服换了吧,刚才钟将军的话你也听见了,前面那座城镇很适合你,这是盘缠。”
井若云看着那沉甸甸的荷包,有了这些银子,她一辈子都能衣食无忧了,可是……
“付姑娘,你应该有家吧?”
谢蕴被问得一愣,家吗?
她有,还很幸福。
“我没有,”井若云从她的反应里得到了答案,有些勉强地扯了下嘴角,“我从小就在逃难,被人卖了很多次,祁大人是第一个说这里是你家的人,我知道他不是真心的,可我还是承了他的情,我得还。”
谢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原本想劝人走的话完全说不出来了。
她懂那种给自己套上枷锁的感觉。
“付姑娘,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请你离我远一些吧,我其实真的有点讨厌你,所有人都喜欢你,我有点嫉妒。”
谢蕴再次愣住,井若云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她的眼睛,让人分不清楚这话是真是假。
“……好,”犹豫片刻她还是答应下来,旁人将话说得这般明白,她再上赶着就太不识好歹了,“但是你病好之前总得有人照顾……”
她脑海里过了一遍人选,颇有些无奈的发现,竟然没有合适的人。
随行的家眷里头的确有她熟识的人,可那是谢蕴的身份,不是现在的付粟粟,她去开口太突兀了,而蔡添喜和玉春,怎么会对井若云尽心?
“歇够了,付姑娘我先回去了。”
钟青的声音忽然在外头响起,谢蕴连忙打开车门喊住了他,眼下没有旁人能用,逮着谁就算谁吧。
“钟将军,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钟青又跳回了车辕上:“姑娘说什么帮忙,有话吩咐就是。”
谢蕴指了下井若云:“这几日劳烦你多照料她,她脸皮薄,有些话不肯说,你多上心,送饭送药什么的,尽量仔细些。”
钟青倒不是不愿意,可这是个姑娘啊,他张了张嘴,还没开口井若云先拒绝了:“不不不,不用,我一个人可以的,只是生个病,又不是要死人……”
谢蕴一把抓住她的手:“若是你真想和祁大人有以后,这件事就听我的。”
钟大哥
两天后的凌晨,祁砚果然赶了回来,他不想惊扰旁人,悄无声息地靠在火堆旁暖了暖身,秋日已至,凌晨的天气竟颇有些刺骨,幸而小厮带了厚厚的斗篷,不然他怕是半路就要冻僵了。
“爷回马车上歇着吧。”
小厮找火头军讨了热水来递给祁砚暖手,他们回来的没有准信,将士们也没有给他们预留营帐,好在马车是一直跟着的。
祁砚摇了摇头:“这就要开拔了,不必再麻烦。”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看了眼马车,之前走得太过匆忙,虽然谢蕴指责了他太过粗心,可他还是没来得及做什么安排,现在看见马车才隐约有些不安,不过才两天而已,井若云应该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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