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稷抬手揉了下额角,苦笑有些遮掩不住:“就是不想让你为难,我才想尽善尽美,我们之间隔阂很深……”
谢蕴抵住了他的唇,没再让他说下去,有件事她从未告诉过殷稷,那就是她的父母从未怪罪过他,也一直觉得当年的事,是谢家连累了他。
若是自己不曾在摘星宴上看中了他,殷稷就不会有后来的杀身之祸。
但这件事她觉得由父母口中说出来,会比她开口要好得多。
殷稷,再等一等,很快你的心结就能解开一些了。
“起身吧,咱们该起程了,兄长他们大约已经进关恭候圣驾了。”
殷稷深吸一口气应了下来,谢蕴没再扰他,出去探望井若云了,她本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了,可没想到等她回銮驾的时候远远就瞧见一头熊上了马,还是殷稷的御马。
她愣了,下意识多看了两眼,随即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殷稷?!
他怎么穿成这样?
这才晚秋的天气,他竟然就披上了厚实宽大的狼裘,被周遭还穿着夹棉袄子的将士一衬,十分显眼,要是这么一路到了千门关,还不得捂出一身痱子来?
她连忙快步走过去,殷稷似有所觉,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催马就跑。
你给我脱下来
“你停下!”
谢蕴喊了一声,马背上的人却充耳不闻,一溜烟往队伍最前面去了。
她忍不住咬了咬牙,一声怒吼就在嘴边,可看着周遭来来往往的官员和将士,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下去,大庭广众的,要维护皇帝的颜面,哪怕他自己不要也得维护。
她深吸一口气,眼见钟青骑着马偷偷摸摸地要从她身边走过去,她一伸手就把人薅了过来:“马给我。”
钟青小声挣扎:“我这马烈,不认识的人上去它会尥蹶子,窦兢就被摔过……”
“哪来的那么多废话?下来!”
钟青一哽,讪讪笑起来:“姑娘,我不是想拦您,但这磕了碰了得多不好……要不您换一匹马吧,你看蔡公公那匹就不错。”
谢蕴顺着他的手看了过去,就瞧见蔡添喜骑着一头驴正慢悠悠地跟在龙撵后面,那速度别说去追殷稷了,怕是等人进关到了谢家,她都还没影呢。
“下不下来?”
她咬牙切齿道,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钟青不敢再辩解,磨磨蹭蹭地往马下挪,脑子里转的念头都是怎么才能再拖一拖时间。
冷不丁后面的马车里传来一声痛呼,他抬头,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唐停的马车,而马车里还坐着井若云。
他当即跳了下去,抬脚就要朝马车去,几步之后才反应过来他把拖着谢蕴这事给忘了,当即扭头看过去,对方却已经上了马,一抖缰绳就朝前面追过去了。
他沉吟片刻,思绪逐渐清晰,其实他也已经尽力了,奈何谢姑娘不好忽悠……所以这事不能怪他,皇上应该能理解的。
“井姑娘,你没事吧?”
他喊了一声,将目光收回来,理直气壮地朝马车去了。
马蹄声哒哒作响,而且越来越近,殷稷心脏突突直跳,一扭头就看见谢蕴追了上来,他脸色一变,一夹马腹就要加速,可却被窦兢一把抓住了缰绳:“皇上,您不能再往前了。”
这已经是队伍最前面了,殷稷若是再往前,就要脱离军队的保护了。
“无妨,千门关定然安稳。”
说着话他试图将缰绳抽出来,奈何窦兢有些轴,死活不肯松手,殷稷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对方却瞎了一般只当没看见。
“你给我松……”
“你给我脱了!”
殷稷的低吼被另一声打断了,在两人纠缠间,谢蕴已经催马追了上来,一把抓住了窦兢手中的缰绳。
窦兢这才松手退了下去,殷稷脸色黑沉,好你个窦老二,原来是故意的。
他磨了磨牙,现在却顾不上发作窦兢,只能看向谢蕴,试图编个瞎话蒙混过去:“北地寒冷……”
“这才晚秋,再冷也不至于要上狼裘……赶紧脱下来,像什么样子?”
谢蕴低喝一声,而且殷稷那毒越热发作得越厉害,他这副样子简直是在作死。
殷稷觑了她一眼,见她脸色发青,一副没有商量余地的样子,心里一沉,这情形可不好办啊,但是——
“我不!”
他还是咬牙开了口,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说话的档口还抬手抓住了狐裘的系带,防止谢蕴待会气头上直接上手给他扒了,“这是我的诚意,岳母送的衣裳我必然要穿着去见她,这样她才会高兴,她一高兴就会同意这桩婚事。”
谢蕴被他气得手直抖:“我说过了,父亲母亲不会反对……你到底要我说几遍?”
殷稷又瞄了她一眼,他也想相信谢蕴的话,但是这种事怎么想怎么不可能,谢济反对的态度那么明显,他又从来都不招长辈喜欢,他生母生父尚且那般嫌恶他,何况谢家二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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