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斩于剑下,随即凌厉的剑锋笔直地对准了他。
“算算我们的账吧。”
殷时舔了下嘴唇:“着什么急啊……”
他不着痕迹地将手伸到背后,抓住了刀柄,“好歹是兄弟,你我之间还是能聊几句的……”
他陡然出手,刀锋自下而上,狠狠划过。
殷稷却早有防备,一个旋身就躲了过去,随即剑身狠狠劈下,殷时慌忙举刀抵挡,只是他碎裂的肩胛骨还没完全愈合,力气完全比不上殷稷一个完人,刀身被殷稷的剑越压越低,越压越低,最后刀刃几乎要压在了他胸膛上。
他低吼一声,就地一滚,颇为狼狈地躲开了这一下,却不等喘口气,殷稷就再次追了过来。
“殷时,你逃不了的。”
他下手越发凌厉,殷时却是一声哂笑,逃?
他可没想逃,他的疫病屠城之策毁了,后军又因为招降而叛变,蛮兵败局已现,可也不是完全没了路可走,生机就在殷稷身上。
只要他抓住殷稷,就能逼大周退兵,拱手让出丰州。
他将自喉间涌出来的鲜血咽了下去,双手握刀正面迎了上来,却仍旧被殷稷死死压制,对方越战越勇,不过片刻,他的刀就被击飞,当胸也中了一脚,倒飞了出去。
落地的瞬间,他刚要愈合的肩胛再次裂开,疼得他一阵痉挛,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裳,头脑却越发清醒。
“你怎么不问我当年的事了?谢蕴告诉你了?”
他随手抄起身边尸首上的刀,强撑着站稳了身体,试图以此来分散殷稷的注意力。
“没必要问了,”殷稷却丝毫不为所动,提剑再次冲杀过来,“反正你很快就要死在这里了,不知道也没什么。”
他再次冲了过来,有钟青护卫,根本没有人能阻拦他,几乎是眨眼间人就到了眼前,殷时慌忙躲开,剑锋还是扎进了他的大腿,他惨叫一声。
殷稷没有拔剑,反而更加用力,用剑身将他牢牢钉在了地上。
刚才打不过殷时还能逃,现在却连逃都逃不了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殷稷从地上捡起旁人的刀,对准了他的胸膛:“当年你利用平安,在朕心口留了一刀,现在朕还给你!”
他挥刀就要刺下——
“你杀了我,就没人能告诉你当年的内情了!”
殷稷动作一顿,垂眼朝殷时看了过去,眼前却花了一瞬,半个时辰好像快到了。
他没再耽误,再次举起了刀:“不重要了,只要你一死,我们之间就不会再有任何问题……”
十年来发生的事一幕幕闪过脑海,就是因为眼前这个人,几乎毁了谢蕴和他的人生,让他们几次生离死别,险些永远错过……
终于,要结束了。
“当年不管发生过什么,我都不想计较了……”
他慢慢瞄准了殷时的心脏,对方却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突兀地笑了起来:“不想计较?你不想计较?”
他加重了那个“你”字,却是越说越失控,明明身上到处都是伤,明明一动就会有血流出来,他却全然不顾,宛如不知疼痛的疯子:“你哪来的资格不计较?”
他抬眼朝殷稷看过去:“我以为自己够无耻了,没想到啊殷稷,你比我更甚啊。”
殷稷的动作再次顿住,虽然放弃了逼问殷时内情的想法,可这一刻直觉却告诉他,殷时说的是实话。
“你什么意思?”
见他变了脸色,殷时再次兴奋起来:“我什么意思?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傻?当年谢蕴落到那个地步,都是因为你啊!”
“当年我本想拿罪证要挟萧家支持我,没想到他们竟然要推你出来顶罪,为了救你,谢蕴是为了你救你才会去那座破庙,才会被我强暴,悔婚另嫁,你这个罪魁祸首,竟然说你不想计较?殷稷,你哪来的资格?”
原来如此啊
宛如雷霆当头劈下,殷稷瞬间僵立当场。
当年谢蕴是被强暴的……
是因为他的事被设局欺骗,被强暴的……
“不可能……不可能!”
他宁愿谢蕴当初是自愿的,被强暴……她那样骄傲的性子,这种屈辱……
“你的话不可信……朕不能信你……杀了你,杀了你就行了……”
他极力试图说服自己,想让自己保持冷静,可呼吸和心跳却还是都乱了。
耳边“哐啷”一声响,是长刀落了地,他垂眼看过去,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不能信他……”
他抓住那只颤抖的手,还在试图说服自己,可整个身体却都跟着战栗了起来,往事一幕幕闪过脑海,谢蕴的避而不谈,谢济的讳莫如深,平安的守口如瓶……
就连薛京,也想尽办法隐瞒……
若不是因为内情这样不堪,不会这样的……
他怨恨了谢蕴那么多年,折磨了她那么多年,可罪魁祸首,却是他自己……
“那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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