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方这般平静,反倒让他不知所措了,他仿佛已经看见了这件事的结局。
“明珠……”
他语调艰涩地开口,还试图为自己争取机会,“以往我一叶障目,对你诸多不起,我知你恨我怨我,但我当真知错,日后定然会改,再给我个机会……”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对明珠是不是如同当年对谢蕴一般,到了非卿不可的地步,但就是不想放弃。
他抬眼看过去,眼底带着几分祈求:“让我弥补你,好不好?”
明珠一时默然,她从未想过有一天祁砚会在自己面前露出这幅模样来,他对自己素来是清冷疏离的,哪怕是在自己扮作谢蕴的时候,也只会有片刻的恍惚。
他兴许是真的觉得对不起自己。
但是,她还是觉得他们不合适。
“祁大人,当年我也是想利用你藏身,所以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取消婚约,对我们谁都好。”
祁砚眼神暗淡下去,他不是个喜欢强人所难的人,可现在明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竟还是不愿意松口。
“明珠,能不能等回京后再考虑这件事?”
话里的祈求更重,明珠抓着手里的橘子,指尖已经被汁水浸湿,她垂眼看着那点湿软的果肉,心情如同一团乱麻,祁砚的态度其实很出乎她意料。
她以为退婚这件事会很简单的,毕竟祁砚当初看谢蕴的眼神那么特别,她只看了一次就记在了心里,这样的人,不该纠缠她的。
大约还是愧疚心在作祟。
“祁大人,”她轻声开口,“你好像还不知道我是谁。”
祁砚被问得一愣,明珠是谁?
当初将人带回府的时候他问过,明珠说她是附近遭了难的难民,那时候因为世家内乱,不少村子都被人趁乱抢了东西,京中流落了不少难民过去,所以他并没有怀疑。
后来得知明珠曾经进过宫,还见过皇帝,他才生了疑,又派人去查了一遍,却也只是多出了一段经历,她曾在一个吏部侍中的家中呆过,后来被对方献进宫争宠。
当时觉得合情合理,可现在明珠这么一问,好像还有内情。
“你不是难民吗?”
指甲掐进了果肉里,明珠抬头看过来:“我是难民,但不是建安五年的难民,而是元安十三年的。”
祁砚一愣,元安十三年……距今十五年前?
竟是那么久远的事吗?那时候他还在谢家家学读书,先皇仍在执政,谢家没有倒下,王窦萧荀世家还不如后来那般嚣张跋扈……那时候的明珠,应该还是个很小的孩子。
“你那么小……”
“我被卖进了齐王府,后来齐王下狱,我又被带到了边境,直到三年前,被齐王送进宫里。”
明珠缓声开口,祁砚的脸色却逐渐变了,齐王的人,也就是说,她是逆……
“我不是逆贼,”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明珠轻声开口解释,“皇上和谢姑娘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他们给了我机会将功补过,我现在和逆贼没有关系。”
祁砚松了口气,神情却越发复杂,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他不知道明珠为什么还要和他提这件事。
“我是想告诉你,我曾是齐王的贴身侍女。”
“只要不是逆贼,侍女也无……”
祁砚话音猛地一顿,明珠说的是贴身侍女。
这四个字所包含的东西太多,无须解释便让人止不住的联想,祁砚不愿意多思,可思绪还是乱了,脸色也逐渐僵硬起来。
明珠抬眼看过来:“祁大人,你现在是否愿意取消婚约?”
防不胜防啊
祁砚沉默地走了,并没有给出明确回复,明珠也没再追问,只是低头看着架子上的羊腿,半晌才伸手,试图去转一下那木杆。
可惜她离得太远,伸直了胳膊竟都碰不到,正要挪动一下,一只手就伸过来,轻轻转动了一下羊腿。
“小心些。”
窦兢低声开口,在钟青方才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瞥了眼羊腿,微微一笑,“好像烤得差不多了,可以吃了。”
他拔出匕首,擦拭干净后弯腰去割羊腿上烤得焦黄的肉。
明珠没想到他还没走,怔怔看他两眼将手收了回去:“你刚才是不是都听见了?”
窦兢稳稳割着羊肉,又撒了各色香料,这才插上签子递了过去:“你想我听见,我便听见了;你不想我听见,我便没听见。”
他将羊肉又往前递了递,明珠看着他的眼睛,那双平日里十分凌厉的柳叶眼,此时只有温和包容,看得人不自觉放下了防备心。
明珠抬手插起了一块羊肉,塞进嘴里慢慢咀嚼,等一块肉咽下去,她再次笑开:“其实听不听见的,都没什么,谢姑娘说过,我能活下来就已经很厉害了,以往的事,错不在我身上,所以旁人知道或者不知道,都没关系的。”
窦兢也笑了一声:“原本我还想着要怎么安慰你,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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