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汝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也越来越苍白。她想反驳张阿玄,却知道其并没有说错。当年她委身朱棣,便已背叛了她的父皇,而如今自她通风报信的那一刻起,她又已背叛了朱棣。她疲累的闭上双眸,心里是满满的苦涩和自嘲。她这一生,究竟算得了什么?
良久,她才睁开眼,静静的望住张阿玄,“你想怎么样?”
张阿玄骤然一扫笑意,目光森冷的盯着她,逐字说道:“我要你杀了朱棣!”
“不可能!”赏汝嫣毫不做考虑,一口拒绝。
张阿玄不以为意,循循相诱:“如果你杀了朱棣,我可以带你回上都,并让你的皇兄现今的皇帝陛下替你正名,让你重新做回公主。只要你除掉朱棣,我们会尊你为英雄,届时你想要什么样的男人都可以!”
赏汝嫣不为所动,讥讽的勾了勾嘴角,“公主?英雄?这些虚名于我有何用?”
张阿玄冷笑:“你别忘了,你身体里流的是大元的血液,你再如何隐瞒自己的身份,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你父皇和母亲皆被朱元璋那贼人所害,你却顺敌为民,委身其子,是为大不仁大不孝,你对得起你的父皇,对得起你的母亲吗?”
赏汝嫣的手指掐进了掌心,但她依然保持着平静:“我不会伤害王爷。丽嫔娘娘,我且看在你与家母当年的情份上,再助你避此一劫,余后便恩怨两清!”说罢,她一拂袖转身离开,倏而侧首又道,“也请丽嫔娘娘记着,我虽有把柄在你手中,但现如今你的命却拿捏在我手里!”
张阿玄冷冷望着赏汝嫣离开的背影,目光阴冷至极。
徐长吟早早便派人将赏汝嫣醒转的消息告诉了朱棣,朱棣方回府便去西殿探望,岂知在西殿外竟被容玉拦住,言之赏汝嫣刚服药睡下,且青玄道长说过,祛邪期间不宜有男子进殿,以免阳气太盛使殿中阴邪隐匿起来,不宜于施法。
朱棣眉头深攒,但也没有说什么,嘱咐容玉好生照顾赏汝嫣后便即离开。
容玉见他离去,暗舒口气,却又有满心的不解。以往王爷前来,夫人是欢喜无比,今日却不知怎地不愿见王爷。她摇了摇头,转身便欲去向赏汝嫣禀报。孰料一转知便看见那青玄道长含笑站在不远处。
“容玉姑娘,适才那一位可就是燕王殿下?”张阿玄上前向她客气的施了个道礼。
“是的。”容玉對她既有感激又有佩服,态度便不觉十分恭敬起来。
张阿玄眸光微动,“果是人中龙凤,阳气鼎盛,若能请王爷佐以贫道的法阵,祛除邪秽必能事半功倍。“
容玉一怔,“仙师的意思是,并不需避忌王爷的阳气,反而是有助益的?”
“自然。万物之生由乎阳,万物之死亦由乎阳,以阳化阴正是祛除邪秽的唯一方法。”张阿玄摇了摇头,“可惜嫣夫人素心仁柔,不忍让王爷遭受一丝危险,竟然如此拒绝了。”
容玉恍然,难怪夫人会一反常态,连王爷也不见了。她张了张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张阿玄又道:“不知容玉姑娘能否禀告王爷,请王爷前来助法?”
容玉有些为难,“既是夫人的意思,奴婢也实在不好违逆。仙师施法一定需要王爷么?可有其他替代的办法?”
张阿玄知不能太强硬,以免赏汝嫣知晓后又生出妖蛾子。她微微一笑:“请王爷坐镇,也是为了使嫣夫人的安全更有保障,毕竟妖鬼凶恶难缠,施法时难免会有些凶险,而王爷身上的正阳之气能够克制这一点。”
容玉一听有些急了:“这可如何是好?“
“其实倒也并非一定要王爷相助。”
容玉忙道:“仙师之意其他人也可以?还请仙师示下,奴婢愿全力相助!”
张阿玄沉吟一下,“其实府里还有一位大贵人。虽是女子,但其身上的气亦能压制邪秽。”
容玉心中一动,“仙师指的是王妃娘娘?”
张阿玄颔首:“不错。就不知王妃娘娘愿不愿意相助了。”
容玉想了想,“娘娘待我家夫人极好,定然不会拒绝,只是夫人那儿肯定是不愿麻烦娘娘的。”
“助法之事其实并无危险,只需娘娘在贫道施法时诵念道经即可。嫣夫人不愿相求娘娘,不知可否瞒着嫣夫人请娘娘私下前来?届时娘娘也无需与嫣夫人相见,只需在偏殿诵经便可。且此事拖一时就多一分危险,早行斋醮便越安全!“
容玉犹豫了半晌,毕竟她很是尊敬徐长吟,也不想让徐长吟沾上秽气,但张阿玄的一席话又让她有些摇摆。她跟随赏汝嫣多年,赏汝嫣对她而言是主人又是亲人,这份多年来的感情比及对徐长吟的感情自是胜上许多。
“当真不会有危险?”容玉迟疑的问道。
张阿玄正然道:“贫道以道心为誓,绝无危险。”
容玉长吐出口气,“那奴婢就去请一请娘娘,不知仙师何时施法?”
张阿玄掐指推演一番:“明日正午过二刻是为最吉之时。”
“奴婢记下了。”
“多谢容玉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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