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裂痕,恐怕撑不过第二次。
这里离烟云州还有很远,暗夜无边,仿佛永远也跨不过似的。
江云尘:“我说过,你的命是我的。”
他声音很平静,平静到明明已经祭出了内丹,打算慷慨赴死,却没让坐在前面的赵一粟听出半点痕迹。
“我不让你死,你就只能好好地活。”
他渐渐飞离了苍稷的背,这一回却是他的手被赵一粟给抓住了。
“我的命是我自己的。”
“江云尘,你不要太自以为是。”
她与他十指相扣,掌心捂住了江云尘的内丹,所用力气之大,让江云尘无法挣脱。
头顶三足金乌已经俯冲下来,江云尘回头,瞳孔中映出了那只巨鸟高傲的头颅。
巨鸟的身后,云层被它扇起的风浪吹开,晨曦第一道曙光探出来,只是还没照到这片海域。
来不及了,这一夜漫长得令人绝望。
江云尘想要把赵一粟推开。
身后传来那女修倔强的声音:“起初是你用命格盘锁住了我,要欠就从头欠到底,想舍命抹平这笔账?江云尘,你可别想得太美。”
说完,她死死抱住江云尘的身体,从苍稷的背上一跃而下——!
江云尘看见四周的景物在飞快后退,三足金乌撞碎了岿磐护阵,尖利的爪子几乎要贯穿两个人。
这时候,赵一粟的体内忽然飞出了一只鸟。
那是一只火信鹟。
赵一粟融化了自己的半颗内丹,丹火上浓郁的地火让沉睡的火信鹟一朝苏醒,它浑身浴火,冲天鸣啼着,飞出了凤凰涅槃的气势,抱着必死的信念撞向了三足金乌!
“咕嘎——!”
“桀——!!”
两声怪叫响彻天空,地火与天火在这一刻相融,炸出了耀眼夺目的火焰之光。
这火球飞快坠落,掀起的乱流裹起了赵一粟和江云尘,在炽热的燃烧中,两人重重坠入大海!
海浪掀过,把这一夜无休无止的战乱悄然吞噬,晨曦的光终于撒在了这片海面上,粼粼的波光荡漾起来,闪着橙红的颜色。
抬头看,那是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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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海的惊天动静闹了一整晚,中间平静了几个时辰,后来又迎来了大爆发。
天边的云霞被烧红了,烟云州整个城池都被覆上了一层红光,白天像是黄昏,绮丽的景色中却暗潮汹涌。
距离比较远,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承德真人和停云真人两位八品却是知道的。
他们先是感应到了三足金乌的气息,后来有感应到八品魔修的气息,想着魔修与妖兽一战,他们人修只管坐收渔利。
直到后来,那天火中夹在着雷火与地火的气息,互相纠缠在一起,让承德真人忽然睁大眼睛,意识到什么。
他一步跨到眠仙楼,发现里面没人,下一秒就踏破虚空,跨到了西海之上。
赵一粟和江云尘作战的过程说来复杂,其实发生得很快,三招两招,生死全都在刹那之间。
当承德真人惊怒交加赶到现场时,看见的就只有在云海中留下的战斗痕迹。
三足金乌不见了,八品魔修也不见了,他那两个可能参战的伏羲山弟子也不见了。
大海一浪叠着一浪,汹涌又平静,无声重复着自己的使命,仿佛岁月变迁,季节更替,都与它毫无关系。
李停云落后他一步赶过来,也嗅到了云海中不同寻常的气息:“这是……赵一粟和江云尘?”
承德真人的脸色黑得难看。
停云真人没再多说什么,将自己的神识开到极限,向海水下方探去。
半晌,他说:“这里有一座魔修岛和海底灵矿,只不过灵矿被掏空了大半,所剩不多了。”
承德真人也收回了神识,他看到了同样的场景,当然,除了这些,赵一粟和江云尘的神识痕迹一点也无。
李停云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无言地拍了拍老伙计的肩膀,转头一步又踏回烟云州。
他要到天行盟组织人手,把海底魔修岛的情况探个清楚。
半日后,平静的西海上迎来的大批的修士,消息已经在烟云州传开,而在烟云州传开,便等于在四海全都传开了。
魔修在海下铸造基地、海底有灵矿脉、有位魔修晋级八品、三足金乌惊天一战、以及那两个消失无痕的伏羲山天骄弟子……
无数想消息蔓延着,震惊着每一个听众的耳朵。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西魔岛上的尸骨也没剩多少,不知这些魔修是逃亡了还是死后被海浪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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