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端一杯梅斯尼尔香槟酒,夜晚凉风拂面。
大厅正要开始奏起探戈舞曲《por una cabeza》。
“楚先生。”
有人忽而出现在楚景和的身后。
他的脚步很轻,还规矩地敲了三下阳台门。
这把声音听着很舒服,糅在风里,又和庭院里开得正好的蔷薇花香亲密无间地融在了一起,好像天生一对那样。
楚景和极随意地转过身来。
他抬头就撞上一对异常熟悉的灰色眸子。
带着笑,敛成一副深情又温柔的模样,真是太熟悉。
他的心脏猛地停顿了半秒。
随后,久违地再次剧烈跳动了起来,像是重新活了过来——
他的眼睛
楚景和几乎是怔在了原地。
他差点,差点就以为是——
“楚先生……?”
说话人微微地歪了歪头,面上流露出些许的不解。
灯烛辉煌的余影落在这人的眉眼处,他模样长得清秀雅致,说话也温文,和楚景和想要找的人实在千差万别。
“是我……打扰了?”他问得小心翼翼。
“没、没有的事。”
楚景和仓促忙乱地将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
他手里一下下极不自然地摩挲着香槟杯,面上勉强挤出笑容,扮成无事发生的样子,“是我自己想事情想入神了。”
“找我有事?”楚景和问他。
“倒也没什么要紧事情。”
对方又笑了,听见他声音温温柔柔地落了地,像天边柔软的云絮:“只是想说,夜晚风大,楚先生小心别着凉了。”
他说话时侧身走到风口处,不着痕迹地,就像是在替楚景和挡风。
只是楚景和心里想着别的事,没关注他的动作,只稍稍点了点头,说:“谢谢。”
“父亲说,让我来和你打个招呼。”
他站在离楚景和几步远的地方,声音接着一点点地矮了下去。
楚景和顺势就朝他的方向看过去。
他也不敢直接和楚景和对视,眼神腼腆地飘忽不定,有些局促不安,最后还是只敢怯怯地看向地砖——
就像所有oga第一次见到楚景和那样。
他也是这千万分之一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涌到楚景和面前来的oga。
是了,如果这人不是oga的话……
楚景和想,就刚刚那一眼,他可能真会觉得这是盛怀南回来了。
男人心性这么恶劣,什么骗人的把戏和手段他不会做呢……
但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oga。
“第一次见,容我自我介绍一下。”那人又开口,晚风穿行进他的声音里,如清泉叮咚般悦耳,他朝楚景和徐徐地伸出手来,“我是姜妄,很高兴能认识你。”
楚景和重复了一下他的名字,问:“是晚上的晚?”
“不是,是……”
姜妄话里一顿,视线不着痕迹地掠过楚景和藏在夜色里的的眉眼。
“是,妄想的妄。”
楚景和闻言,轻轻地笑了下。
这名字算不上好,他想不通怎么会有人用这个字来当名字。
姜妄……
楚景和在脑子里试图检索出这个名字的蛛丝马迹来,听说城在一年前来了一户姓姜的人家,短短半年就迅速跻身新贵行列,却从未听说过姜家还有个oga……
“给淮之送了一份莫扎特手稿当生日礼物的人,是你?”楚景和突然问。
“是我没错。”
姜妄似乎没想到楚景和会知道自己,面上不免多了些高兴神色:“楚二公子的小提琴演奏会我有去,正好港城拍卖会有这一件藏品,我就借花献佛了。”
“有心了。”
说起楚淮之,楚景和的表情略微缓和了一些。
当时楚淮之笑着和楚景和说起这件事,楚淮之没多想,只知道楚景和的藏品里也有这半张手稿,也知道楚景和极珍惜那份手稿。
这些年,楚景和一直想要把这份手稿的全部散件都找到,楚淮之以为是哥哥真的真喜欢,只想着转送给楚景和。
他却不知道,楚景和手里的那份手稿,其实是盛怀南的“遗物”。
结果兜兜转转的三年后,最后一份手稿终于还是到了楚景和的手。
——通过姜妄这个人。
楚景和转过头来,刚对上了姜妄的眼睛,笑容却又忽而地静滞了下来。
在灯下的灰色眸子,深邃又温柔,似和这三年来被反复确认的回忆逐渐重合。
楚景和不敢多看。
太怕自己又会空欢喜一场。
“我有急事,先走一步。”
楚景和说得匆忙,端着酒杯转身就走——
或许是大露台的灯光晦暗不明,又或许是有人于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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