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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雄宝殿与文殊殿的转角,宝念今日也是早早拽着柳愈庚来烧香磕头,以求个吉利顺遂。又正巧碰上今日寺里有免费的斋饭供应,二人便在后院用了些才走。
站在来往的香客之中,宝念双手合十,左右辗转拜了拜,她说:“二郎,我今日叫你来,你还不来。你瞧咱们今日还真是幸运,能碰上吃斋。如此这省下一顿饭的钱,还能给你多蒸些馒头带去考场。当是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你这回一定顺顺利利。”
宝念一心为他,一心为这个家。
可柳愈庚是打心眼里嫌弃这个家里给他讨的媳妇。他这还没应考,便想自己将来若是高中,家中有个这样的夫人,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只瞧柳愈庚一脸鄙夷地望向身边这个,与汴京城格格不入的乡野妇人挑刺道:“幸运?吃顿斋饭你就高兴成这样?钱钱钱,你整日便只知道钱。没事的时候,就不知道多读些书,多认些字,真是鼠目寸光。”
她和他聊生活,他与她说理想。俩人实属三观不合,话不投机半句多。
宝念张口想说些什么反驳,却又为顾忌柳愈庚的颜面,以及怕嚷了菩萨清净,遭了罪业,便自己忍下了这口气。她垂了眸,妥协应了声:“我知道了。”
柳愈庚将宝念数落一通,自己也没见得有多开心。反倒脸上越加挂不住。
他转眸瞧着越来越多太学生涌进寺中,便要与宝念分着道走,“行了,行了。我还要回舍里看书,你就自己回去吧。最近几日,到考试前,我都不归家了。你到时候把准备好的东西,直接送到太学吧。”
宝念惊讶,何故这么急着走?是自己又惹他不高兴了?她出言挽留,“诶?就今天半日也不多留吗?”
柳愈庚却拂袖往外,立刻和这糟糠的妻,拉开距离,跟着扬声抛下,一句:“不留。”便扬长而去。
且看他打寺门过时,还正与太史筝一行人擦肩,筝猛地抬眼瞧见了柳愈庚,柳愈庚却昂首带着怒气没瞧见她。筝指着柳愈庚离去的方向,疑惑了句:“诶,这不是那个——”
易字诗遂问:“哪个?”
筝摇摇头,她想大抵是人多看花眼了,又或许是认错了,反正她统共就见过柳愈庚一回,“没什么,让老五他们在外头买香烛,咱们先进去吧。”
谁知筝跟着易字诗刚路过门口的钟楼,就瞧见宝念一个人坐在院中的古树下头,怅然若失。
筝不明所以,这头暂别易字诗。
“易姐姐,你先去大殿那边等着汇合,我瞧见个熟人,想跟她说两句话。说完一会儿就去寻你。”
“好,那我先行。”易字诗应声离去。
筝与之相视一笑,抬脚朝古树走去。冬时凋敝,树杈休于天地,所以宝念孤身坐在树下的场景,便略显凄凉。正如她此刻的心情一样。
“宝念嫂嫂,也来烧香?”
筝背着手心轻快上前,宝念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抬眼看,“筝娘子,怎么在这儿?”
筝莞尔一笑,一如明媚的太阳,“听说这大相国寺的香火旺,我特意陪友人过来烧香,他今岁与柳师兄一样应考,是为图个吉利。”
忽而想起方才和自己擦肩的人,筝张口说:“啊,所以方才我在门口遇见的人,就是柳师兄。可他走的太快,没叫我认出来,只是…宝念嫂嫂,你们二人怎么不一起呢?”
宝念抬起头,赶忙敛起自己眼中的失意,尴尬笑了笑,“二郎,他急着回太学读书。索性就先走了。我没什么事,就想着在这儿坐坐。”
家丑不可外扬,
宝念暗自压下了柳愈庚对她的数落。
她似是习以为常柳愈庚这样贬低打压的对待,她甚至觉得…这样的相处,算是寻常。没有丝毫不公存在,既是不觉不公,她便也不会去争。她这样的人,只要日子能过,她就可以去忍。
可筝哪能读懂她的心事。
筝只点头坐去了宝念的身边,她隐约察觉出她的一丝勉强,所以想陪她坐坐。
举目望着朗朗晴天下的飞檐翘角,耳中听着僧人虔诚的诵念,筝不问他们发生了什么,只想跟宝念说些开心的事,叫这失落的人往前看。筝说:“嫂嫂,铺子那边都准备妥了,我想过了初八就开张,您意下如何?”
宝念眸中闪过欣喜,这于她而言,乃是天大的好消息,可她张口时依旧卑微着,“我能有什么意见,自是一切都听娘子你的安排,我随时都能到店里去。”
筝嗯了一声,瞧着宝念的目光由阴转晴,便信心满满地应道:“那既然嫂嫂这边没问题,那咱们过了初八就开张——”
二人相识而笑,这一次宝念不再勉强。
因为生活终于有了盼头,不再是晦暗不堪,不该再被祸心的人填满。她将从被动里抽身,一切都在慢慢好。
美好的春日,早已翘首以盼。
彼时,筝蓦然收回目光,友人却在不远处挥手。筝瞧见天光柔和落在他们身上,齐佳觅和夏不愚捧着满怀的香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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