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
“停妻再娶?!”崔渐春讶然相望。
按照元梁律,停妻再娶者徒一年,女方明知者,罪减一等,女方不知者,不坐。如此便意味着……
崔渐春的反应未曾出乎筝的意料,毕竟祸及己身,是人都会犹豫。
筝却接着方才的话,继续说道:“是他们不仁在先,就别怪我们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柳愈庚休妻的计划,压根不会成功的。有所娶无所归,不可休妻。与更三年丧,不可休妻。前贫贱后富贵,不可休妻。以上为三不去,若占一条,就算是宝念真的被他们按上七出的狗屁罪名,柳愈庚的休妻也不可能成立。”
“可他们就是料定了宝念作为一介乡野村妇,不敢上衙门去对峙,便想打点好那边,罔顾律法,到兴仁府去强制休妻。如此就说明,他们在有意避开汴京。这便是他们的弱点。既是弱点,那咱们就找到证据,断了他们的念想,把事闹到开封府去。”
“不过若是这样的话,不只是二叔母,连你也很可能会受到牵连。春儿,你怕吗?”
“如此,你还愿吗?”
筝故意将话的重音落在,最后一句话上。
崔渐春怔然愣在原地。
怕……?
元梁五刑,笞、杖、徒、流、死。
听上去让人闻风丧胆,可有什么会比被迫嫁给那样肮脏的人,与之过上令人恶心的一生,更叫人害怕的呢?夏不愚连凶狠残酷的战场都敢去,她又什么好怕?
“只要能阻止他们,我什么都不怕。”
崔渐春在他们身上,找寻到久违的温暖,她诚实与太史筝作答:“堂嫂,我这么做不只是为了我自己,我也是为了母亲。这一切都因母亲而起。母亲不能一错再错了。既然她毫无悔意,总要有人背负这些罪过,若到时真的需要承担,那便叫我代替母亲,补偿给宝念那些的伤害。”
尽管被褚芳华出卖,崔渐春对她仍保留着善意。她比她更爱她。孤单单站在窗前,崔渐春想要问心无愧,所以,她说……
“我愿。”
两双明亮的眼,冲破黑暗相对,她们自此选择站在一起,拧成了一股绳。
筝为她的决绝感动着,她沉声应答:“好,我明白了。”
“春儿,你莫要担心,万事有我,有我们。你早些休息,有事我再想办法联系你。”
崔渐春嗯了一声。
筝转身将要离去,可她又在想起什么后,回眸问她,“春儿,我们老五你可中意?”
崔渐春愣了一下,平静的眼眸,转眸变得慌乱。筝却因此得到了答案,她迎着晚风忽而笑起,“此事了结,和我去给老五送行吧——他一定欢喜见到你。”
崔渐春望着太史筝,好似看到了那日站在阳光下许诺的夏不愚。
她敛去眼底的忧愁,浅道了声:“堂嫂,谢谢你。”
筝落下微笑,转身离去。
重新与崔植筠爬上墙头,筝恢复如常的娇俏开口说:“二郎,你待会可得接好我,别把我摔了。”
崔植筠看着身边人,隐约察觉出几分忧虑。可他却什么也没问,积极应了句:“放心。”
跳去墙外,崔植筠坦然张开双臂,“来吧,小筝。”
筝便纵身一跃,将自己全然交给了崔植筠,只有足够的信任,才能这样毫无顾忌。只是,突如其来的重量,却叫崔植筠重心不稳,抱着太史筝向身后的草坪跌去。
筝惊魂未定趴在崔植筠身上,果然啊,还是弱不禁风一书生呐……
温热的胸膛,伴随着强有力的心跳,叫筝渐渐沉迷。她莫名伸出手,将崔植筠抱得很紧,“我能这样抱一会儿你吗?”
崔植筠虽不明白身前人缘何这样,但他还是嗯了一声,将手掌抚摸上了太史筝的后颈。崔植筠知道崔渐春那儿一定发生了什么。可太史筝不说,他便不问。他只要选择相信,和紧紧抱着她就好。
其他的,等太史筝想与他谈及时,再议起。
四野寂静,筝爬起身,凝视着崔植筠闲静的眉目,忽而轻言了声:“梯子郎君,谢谢,让我遇见的是你。”
崔植筠嗤然一笑。
果然…
这还真的是媳妇给他起得新昵称啊……
不惧
五更刚过, 客店二层第五间的房门被人轻轻叩响。
太史筝昨晚抱着崔植筠一夜没睡,她只要一闭上眼,就是想着该如何对付褚芳华, 处置柳愈庚。可既然睡不着, 索性天一亮,她就牵着措措出了府, 假装出门遛狗去。
房门的另一侧,宝念亦是孤坐在床边黯然神伤。现下这样的情况, 叫她如何能合眼?
崔渐春与宝念,各有各的苦难, 却一样的难以入眠。
可好在, 于漫长的等待中,终于有人叩响了她的门。宝念带着满身疲惫, 坐起身来, 地板与房顶仿佛在眼中打转。她扶了扶桌边,想要缓一缓。
筝在门外纳闷, 但她又不想吵到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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