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美丽抽了一张纸,使劲擤鼻涕,还不忘添油加醋。
“她就想着自己,从没想过别人,一大早就跑出去也不知道干嘛去了,连一碗煮面条都不给做,英儿,我替你不值!”
“大姑,你说你有这个才艺,去葬礼哭七关多好,哭一次至少给10块钱吧?”
“10块钱那是猴年马月的事儿,现在早涨价了,听说哭一场给40块!”
孙英也觉得,林美丽这个说哭就哭的特长,不用在白事上挺浪费。
葬礼上通常会请一个哭七关的,一边哭一边唱,带动气氛。
有在她家赖着不走要饭的功夫,认认真真哭几场,过年的钱都哭出来了。
“林毅轩,你别不知好歹,我是帮着你妈说话你不知道吗?你那个媳妇不是东西,背着你欺负你妈!你妈今天过生——”
“说这些没用的干嘛!”孙英打断她,心里有点埋怨锦书。
不是因为锦书忘记了她的生日,是埋怨锦书不让她把林美丽送走。
这种搅和人过日子的就该踢出去,留着她干嘛!
“呦,这么热闹,大姑你是说我坏话呢吧,我这一路光打喷嚏了。”
锦书推门进屋。
林美丽心虚地挪开视线,但很快,她又把视线挪到锦书身上。
锦书今天穿了件娃娃装款的礼服裙,刚好遮住隆起的孕肚。
披着羽绒服,头发挽起来,看着跟平日不太一样。
她不是自己回来的,还领了两个女人。
一个拎着化妆箱,一个抱着一大包衣服。
“那位已经很美丽的女士,你们能让她更漂亮一些吗?”锦书比了下孙英。
这两人是她从电视台请过来的,专门给主持人和明星化妆的。
“交给我们了。”两姑娘推着孙英笑嘻嘻地进了房间。
“小书,你这是干嘛?”孙英不知所措。
“一会有个活动,你跟着我一起去,让她们帮你打扮一下。”
“真会使唤人,生产队的骡子都没你婆婆辛苦,第一次看到儿媳妇使唤婆婆的,呵。”林美丽在边上酸溜溜。
“一会给这个不招待见的老太太也捯饬一下。”锦书比了下林美丽。
林美丽听到有便宜可以占,马上不闹腾了,一脸期待地等着。
隔了一会,孙英出来了,局促地拽着身上的礼服裙。
“会不会太招摇了?”
“好多塑料珠子。”林美丽伸手想抠。
黑色长礼服上缀满了水晶,灯光下闪闪发亮。
“这裙子能买你家半个屋子,你确定赔得起?”锦书一句话就点穴了林美丽。
嫉妒让林美丽面目全非,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孙英身上的裙子。
“你开玩笑呢?就这么两片破布,缝几颗珠子,能值几个钱?”
“不信你就抠啊,你敢抠我就敢报案,这个金额,已经达到报案标准了。”
林美丽不敢动了,嫉妒地看着孙英,恨不得用眼神把这衣服烫两个洞出来。
但又不得不承认,盛装打扮的孙英看着年轻了许多,雍容华贵。
“给她扮上。”锦书拍拍林美丽,对化妆师小声说,“比照秧歌队里的媒婆造型,懂?”
化妆师秒懂,往猥琐了化呗,怎么不上相怎么来,明白。
出门前,锦书拿出一件崭新的貂皮大衣给孙英披上,保暖又富贵。
“小书,咱这是要去哪儿啊,什么活动这么大排场?你给我整这么贵的衣服干啥,能退吗?”
孙英摸着身上的貂,还有那条看着就不便宜的礼服裙。
尺寸刚刚好,一看就是为了她量身定做的。
这什么时候准备的,她竟不知道。
林毅轩在孙英准备的功夫也换了一身新衣服,锦书定制的西装,面料上乘,笔挺有型,衬托的林毅轩风度翩翩,帅气逼人。
全家人打扮得这么正式,孙英觉得一定是了不得的活动。
进会场,惊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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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书包下了整个宴会厅,请了本市商界朋友。
又派专车去京城,接孙英老单位的同事和朋友。
林家的奇葩亲戚也请了。
宴会最大的亮点,是随处可见的花卉。
70年代送点心匣子,80年代送糖果,90年代送花篮。
90年代的鲜花已经有了一定市场,走亲访友带一束花,体面又时髦。
还有鲜花电报这样新鲜的产物出现。
开业用的花篮一个就能卖到大几百。
锦书布置这个会场用了几万枝鲜切花,空气里弥漫的,与其说是鲜花味,不如说是钱味。
除了鲜花,她还用了透明泡泡融合灯泡,配上氤氲的雾气,把现场布置得宛如童话世界般奇幻华美。
领先了几十年的审美,前无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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