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雀越走越远,他想追,他动不了。
他想喊沈雀,他张不了嘴。
只有眼泪不断往下流,喉咙里哽咽得厉害。
唤醒他的是手机铃声,周希语打电话来了。
家里出事了。
麻烦
周希语的声音急促:“哥,周敬民回了舟县,你赶紧回家一趟。”
周与坐在床上揉了揉眉心,“好。”
他的声音沙哑无力,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巨大的压力在心口蔓延。
“哥…你怎么了?”周希语意识到他有些不对劲。
周与深吸一口气,扶着床站起来。
还是这间房,他们昨天在这缠绵,今天什么都不在了。
“没事,我会立刻回家。”周与挂断电话。
他起身收拾东西,发现沈雀的东西早已不在。这栋房子,一下子空了下来。
周与拿出手机,除了周希语的微信,再无其他消息。
周与站在房间里,闭了下眼,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宿醉之后,头开始疼。周与重新坐下,揉着太阳穴,深呼吸好几次,才重新站起来收拾东西。
开门出去,这栋楼仿佛被按下暂停键,静悄悄的,空无一人的感觉。
沈雀大概是离开了。
他叹了口气,拎着行李箱下楼,令人意外的是,他在楼下看到了老狗。
老狗坐在门口,横着手机打游戏,见他下楼,摁灭屏幕看过来,“醒了?”
周与揉了下眉心,“家里出了点事,我得回舟县。”
这栋房子,寂静的可怕。
如他所料,没有沈雀的任何踪迹。
“我送你。”老狗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钥匙。
周与环顾四周,空无一人。
“英姨去旁边的民宿了,他们……昨天就回桐城了。”
周与点点头,艰难的睁眼,看向外面群山,群山圈在雾里,不敢言语。
“那个……你放心,梁叔和柯也送他们的,他们俩开车都不错。”老狗见他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周与垂眸,“你怎么没去?”
他下台了,正是他的机会。
“我去做什么?”老狗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拉着往外走,“再说,我昨天也喝酒了,开不了车。”
周与跟过去,极目眺望,如来庙前一片白色,丧礼盛大,人头攒动。
“老头这辈子很得人心。”老狗打开后备箱,将他的行李箱放进去。
“你这要不要吃点东西?”老狗突生同情,“你也是,喜欢谁不好,喜欢沈雀。”
周与拉了一下车门,无力的扯了一下嘴角,“你不一样。”
“我好歹没陷进去。”老狗叹气。
周与轻笑:“也没什么,得到过,总比你远远看着要好。”
老狗:“……”
老狗坐进驾驶室,“我开车也晕车,路上我得下车喘气。”
周与“嗯”一声,闭目养神。
他从始至终没有问一句沈雀的状况,他害怕,害怕知道她的情况。理智告诉他,沈雀身边有很多人,根本用不上自己。
他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活人无法跟死人争。
车子路过如来庙,周与想起老头的话,“你要相信人定胜天。”
人定胜天,他怎么去定?
在这一刻,他忽然后悔,老头才是真正通透的人。昨天应该多问一点。
周与看着庙宇门口挂着的白色绸布,悲戚一下子涌上心头。
“停车。”周与突然开口,声音有点大。
老狗猛踩一下油门,胃里便开始翻腾,“能不能理解一下开车也晕车的人?”
周与开车下车,他穿过人群,走到如来神像下面。老头的骨灰被放置在神像前面,铺着红色的布。
前面跪拜的人络绎不绝。
周与站在前面,在心里问:神真能渡众生?
问完,他又觉得自己可笑。
这样的话,不过是电视剧里无厘头的台词而已。
可是,人到绝处,只剩信佛。
周与突然在前面的蒲团上跪了下来,朝那骨灰,磕了个头。
谢谢你对沈雀的关心和照顾,同时为自己和沈雀求一个团圆。
他起身往外走,周围的人熙熙攘攘,他却觉得自己孤寂无比。群山环绕,仿佛只剩一人。
坐上车,老狗瞥他一眼,来了句玩笑,“这辈子有没有想过,能帮你的只有情敌?”
周与突然被他这句话逗笑,“你也算情敌?”
“扎心了啊!周教授。”老狗发动车子,离开奚山。
路过服务区的时候,老狗下车呕吐,周与看着去年在这相遇的地方,那时候沈雀蹲在那里,一个劲的哭。
周与不知道她在哭什么,只觉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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