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不从他那儿买了!”万林生脸都开始泛红。
“啧……”陈海聪抬腿踢了他脚一下,“怎么还这么不稳重了呢,那东桥他愿意跟你分啊?这不是没辙吗。”
“我应该懂事,应该孝顺,得考虑父母的身体,这些我心里都明白。”万林生躺倒在床上用胳膊盖住脸,“我只是想不通,我是伤天害理还是罪大恶极了?我只是喜欢了一个人,世俗不认可,他们可以不看,我也没到处去炫耀。”
【作者有话说】
情丝难斩
烟火后院里有几盆锦带花,万林生本来不爱养这些,也养不明白。
前几年有一次从花市路过的时候进去转了一圈,想给万卫东那小花园添点儿什么,结果看中这几株苗,店主说不用管,三岁小孩都能养好。
然后万林生就把它们搬回店里,尽心尽力伺候了一个月,伺候得蔫头耷拉脑。
他一生气给扔到了院子里,结果风吹日晒的,越长越精神,花开得特别艳。
但是天冷以后枝叶就渐渐枯了,他也没管。结果来年春天小芽争先恐后往外冒,后来小盆都装不下了,万林生给换了几个大瓷盆,这花就越长越茂盛。
这会儿几个人在院子里抽烟,围着刚发芽的一盆花,扒拉上边的小嫩叶,随手把烟灰往盆里点。
“睿广!”陈海聪打开窗户喊了一嗓子,“兔崽子们,再他妈扒拉都给扒拉死了!”
几个人吓一跳,睿广扭过头来特别无辜:“好几年了我也没给它扒拉死啊,知道了知道了,不摸了。”
万林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闷声说:“男女恋爱,可以光明正大,接受亲人朋友的祝福。我们就只能躲在阴影里,稍微冒个头儿,不死也得脱层皮。”
陈海聪关上窗户坐回椅子上:“先过了这段,也给东桥点儿缓和压力的时间,好不容易绑上的红线哪就那么容易断的?”
第二天万林生到的时候,万卫东正陪着林玉娟在小院里晒太阳。
“没出去转转?”万林生问。
这个城市气候没什么特别的规律,冷暖全看老天爷心情,前几天万林生还裹着件厚外套,今天恨不得露胳膊。
缩了一冬天的各种花趁着温度升上来,争先恐后地炸花苞。
小区里种了很多植物,夏天满眼都是幽深的墨绿,叶片反射的阳光再配着知了的叫声,让人莫名地烦躁,万林生也不觉得那景色有什么好看。
倒是春天,新长的叶子都是嫩嫩的绿,每条小径每个角落都有让人惊喜的几簇花。
“刚回来。”林玉娟笑着说,“健身器材旁边的花坛里开了不少花,紫荆都开了呢,我看丁香也快。”
万林生弯着嘴角尽力扯出一个笑,配上那张苍白的脸,着实像个鬼,单身的。
“是不是还是不太舒服?”林玉娟自己控制着轮椅到斜坡前,“中午郑阿姨炖莲藕排骨汤,你吃完再走。”
“嗯,好。”万林生把林玉娟推到卧室里,抱到床上,一声不吭开始按摩她左半侧的胳膊和腿。
“你老姑下午过来。”林玉娟看着万林生,满眼疼爱,“要给你介绍个人,说是做什么检验的,我也不懂。”
万林生把林玉娟胳膊来回按了两遍,才点点头,轻声说:“好,你看着安排就行。”
林玉娟像安慰犯错的孩子一样:“没关系,都会好,你结了婚好好对媳妇,好好过日子,咱们家会比以前还好。”
阳光穿过窗户晒到万林生后背,一片灼热。心脏却像在数九寒天里被泼了一盆水,困在拳头大的冰窖里,跳都跳不动了。
老姑还有一两年退休,工作不那么拼了,一星期来了两趟,只要碰见万林生,就拿出手机让他看照片。
“这几个姑娘都是我挑出来跟林子条件差不多的。”老姑很积极,“都去见见,谁不是家里的宝贝,人家还要挑咱们呢,是不是?”
“行,您跟我妈商量就行。”万林生说。
“这孩子,我跟你妈商量什么?”老姑笑着拍拍他,“哎呀,我大侄子对谈恋爱不怎么热情嘛,没事儿,别担心,你妈身体早晚都会好,不要想太多,把心思分出来点儿给自己,我们都知道你是孝顺孩子,但自己的事该上心还是要上心。”
万林生一直都恍恍惚惚的,跟踩在虚空一样,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的精力慢慢又散了个干净。
又过了几天,气温不高不低,以往这种时候他基本一件单衣最多再加个薄外套就出门了。
今年到现在又穿上了高领毛衣和羊绒大衣。
陈海聪很少见他穿毛衣,觉着稀奇,逗他:“你这是……要相亲啊?”
万林生笑了一下:“啊,是啊,帅吗?”
“帅是帅。”陈海聪搓搓他大衣下摆,“就是你穿这个不觉得有点热吗?”
“没系围巾已经是我最后的倔强了。”万林生手在口袋里划拉着,食指套着钥匙扣来回晃,“我想出去一趟,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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