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以为,就算是有罪,他也不过是有个管教不严,没有教好女儿的罪过,念在他教导太子多年的份上,很可能是教训他一顿,让他反省。
好歹他也是跟随了陛下多年的老臣是不是?
只是没想到,皇帝竟然要摘了他的官,让他回家去。
回家去?
回家去吃自己的?
有护卫上来将月少傅扶下去,月清霜扑了过去:“你们干什么?干什么?放开我父亲!”
“陛下,臣女知错了,我父亲也知错了,请陛下开恩,父亲教导殿下多年,于殿下,于社稷,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陛下了!”
月清霜这一回是真的怕了。
便是她被关进牢里,但只要月家还在,她父亲还是少傅,她还有一个太子良娣姐姐,就算是不能捞出来,就算是将来出来了,也不能求得好姻缘,可将来日子也不至于太苦。
可若是父亲丢了官,家中一家老小怕是恨她恨得入骨,别说是想法子捞她出来了,就算是她出来了,未必是敢回去。
就算是回去了,没有了少傅府,月家也不过是普通人家,将来的日子怎么过。
到时候谁人都能来踩她一脚,嘲笑她欺辱她。
月清霜心里怕得很,可惜她一介女子,怎么拦得住这些殿前护卫。
见是父亲被带走,只得是转身对着御座上的皇帝拼命磕头:“陛下,臣女求你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千错万错,都是臣女的错,与臣女的父亲无关。”
“臣女愿意以死谢罪,求陛下收回成命。”
“陛下,求您了!”
她一身狼狈,头发凌乱,整个人状若疯狂。
皇帝并不看她,只是吩咐道:“将她也押下去,京兆府尹。”
“臣在。”京兆府尹年大人站出列。
皇帝道:“此人便交由京兆府,牢狱三年,不可减免。”
年大人拱手领命:“臣领旨。”
有护卫上前来将月清霜押下去,月清霜不肯走,拼命地挣扎,嘴里不停地喊道:“陛下,求您了——求您了——饶了我父亲吧——”
“陛下——”
谢宜笑觉得直到月清霜被押着下去,耳边还听闻她的尖叫声。
谢宜笑手指按了按袖口,垂了垂眼帘,心中有些复杂,若不是她自己一条路走歪,而且还死不肯放弃,死不悔改,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样的下场。
“刑部尚书。”
“臣在。”刑部尚书出列。
皇帝道:“百姓之言论不可控,但若是有人散播虚假言论中伤陷害他人,当以严惩,朕命你将这一条律令编写,日后若是有再犯,按照律令处置。”
“臣领旨。”
高高在上的皇帝淡淡地点头:“今日事毕,散朝吧。”
说着,他便要起身从宝座上走下来。
令官高声唱道:“陛下起驾——”
殿上诸臣跪了一地,恭送圣驾:“臣等恭送陛下。”
待是皇帝领着一众人离开之后,朝堂上的百官也要散去,容国公夫人出声喊了一声:“谢姑娘。”
谢宜笑回过神来,然后走了上去行礼:“见过容国公夫人,见过曹国公夫人。”
容国公夫人拉过她的手拍了拍:“一会儿我送你回去,可是怕了?”
谢宜笑摇头:“不怕,就是头一次来太极殿,有些忐忑。”
刚刚皇帝让刑部加这一条律法的时候,她便有些出神,她心想着,月家是不是被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百姓言论,堵是堵不住,但是许多都是伤害险不大的,过几天有了新的事情,便过去了。
但坏就坏在有心人利用这些言论,散播不真实的谣言,以此来攻讦陷害他人,毁了他人名声,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以前也时常有这样的言论流言,可事情不大,不好惩戒。
但这一回正好是涉及到了容国公府、涉及到了定王府的继承人,所以这月家被提了出来,当了那只鸡,被祭旗了。
要是能天天哄我,我就更高兴了
这一次的事情之后,刑部顺势制定新的律法,管制这些行为,将来谁还敢利用言论还害人?难不成想做第二个月少傅和月清霜?
如此,这些街头巷尾的传言固然不可全部制止,但是少了有心人从中操控,也能干净许多,省得一天天乌烟瘴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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