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明亮,太子还在忙忙碌碌,连口吃的都还吃不上,而后心生了许多撂担子不干的想法。
他老了啊,是的吧?
就算是想退位了,这不是挺正常的?
没道理容国公的老东西可以撂担子不干享福去了,他就要坐在这个位置上辛苦到死?
李重阳来的时候,他正喝完一碗粥,觉得心情不错,人也很放松。
李重阳见他坐在一处木榻上,面前放着一张案几,上面还放着一些吃食,想来是在用膳。
皇帝的日子过得简单,虽然御膳房里的厨子个个都是做菜的好手,但他一餐吃多少便做多少,少有奢侈浪费的时候。
李重阳只是看了一眼,便不敢多看,而后上前去行参拜大礼:“重阳拜见陛下。”
皇帝见他来了,脸色淡了淡,目光深处的冷意转瞬而逝,仿佛不曾有过。
他自认对长兄的这个孙子不薄,可是没想到他竟然生出这样的心思来,还想觊觎皇位。
“是重阳啊,你来做什么?是为了赐婚的事情?”皇帝的神情一如平常一般亲厚。
李重阳答道:“回陛下的话,正是因为此事。”
皇帝笑道:“原本我也不该管你的事情,你祖父祖母父亲虽然都不在了,可还有母亲呢,但是你今年也二十有五了,也不年轻了,婚姻大事,确实不能再拖了。”
现在,晚了
“那北亭侯府的姑娘是你母亲给你选的,出身也足够做你的王妃,既然是她看中的儿媳,朕总不能不顾念她的想法。”
“至于那长宁侯府的姑娘,朕知道你喜欢,但她名声有损,不知天高地厚亦不知礼节是非,只能予了你为侧妃。”
李重阳欲想再求情:“陛下说的这些臣也知晓,可是臣心中只有顾姑娘一人,以前也曾承诺过娶她为妻的,若是让她屈居侧妃之位,臣有愧于当初的诺言。”
“求陛下体恤臣,莫要做了那违背誓言之人。”
皇帝见他磕头下拜,眸光不由地一冷。
到了这个时候,还不知悔改。
虽然早知这个侄孙有野心,但是真真实实地看到的时候,他也忍不住心头冷了下来,顾幽这等女子,若不是另有所图,除非是眼睛瞎了脑子坏了才会非要娶她。
“若是你只是个普通人,你娶了她也就罢了,可你如今是皇族子弟,是郡王,将来娶的妻子便是郡王妃,她需得以身作则,也需得头脑清醒,能立得住。”
“顾家女不顾家族,肆无忌惮,不知天高地厚,不敬君王长辈,闹得家中鸡犬不宁,兄弟姐妹个个离心。”
“若此女子!”皇帝伸手一拍案几,仿佛是很生气,“若非是你与她有了牵扯,非要娶她,她如何能进李家的大门,给她一个侧妃之位,已经是开恩了!”
李重阳吓了一跳,低下头来。
皇帝袖子一扫,神情冷然:“今后这样的话便不要再说了,朕是绝对不同意李家有这样不知廉耻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媳!”
李重阳见皇帝似乎真的生气了,心知皇帝不可能再改变主意,最终只得应了下来,不敢再求情,而后行礼告退。
待是李重阳走了,皇帝见太子走了进来,便警告他道:“他不能娶顾幽为正妃,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能同意此事。”
太子殿下作揖行礼:“儿臣谨记。”
皇帝扫了扫袖子,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事情办完便回去吧。”
太子应声:“是。”
皇帝想了想,又提醒道:“明日再来。”
太子顿了顿,最后应了一声是,这才离开上书房。
他爹,这是觉得偷懒很舒坦了?
。
长宁侯府这边一片愁云惨淡,一家人聚在寿安堂中,江氏坐着主位闭上眼转着佛珠,周氏坐在一旁拿着帕子小声地哭着,拿着帕子抹眼泪。
她心中慌乱害怕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顾知轩与顾知枫坐在一起,一脸的冷然:“为何陛下突然下旨?”
周氏惶惶不安:“谁人知道陛下为何突然就赐婚了,我的阿幽啊,堂堂侯府嫡长女,竟然要予人为妾,侯爷,您可一定要救救她啊。”
长宁侯面沉如水,一双眼睛也冷冷的,他仔细想了想这一桩事情,而后看向周氏:“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周氏被他这话吓了一跳,连眼泪都吓回去了:“没,没什么,我哪里是能做什么的?”
长宁侯皱眉,有些不信:“按照道理,陛下也该明白我无意将她嫁人,不可能再弄出这赐婚的事”
他没有同意怀南王府的亲事,本意就是不想让顾幽嫁人,此事陛下心中明白的,若是想将顾幽嫁皇族,当初他就该应下来了。
周氏想到先前她和怀南王的谋划,心头一慌,死死地捏紧帕子,脸色刹那间就白得吓人。
长宁侯没有错过她脸上的变化,当下心口就像是有一团火蹭的一下就烧起来了:“你到底是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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