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明开始喋喋不休。
从简瑶昨天睡了六个小时喝了七杯水,上了两次厕所,说到今天到现在为止喝了多少杯水,还想接着说的时候。
主任忍无可忍的打断:“您不用工作的吗?”
陈启明:“不用,我太太转来这之前我就已经交接给了经管团队,一个月去一趟查账撑死了。”
说完皱了眉:“你问我这是什么意思?”
主任能什么意思,烦了呗。
心理诊疗医院是家属把人送进来后,就全权交给医院的地。
但陈启明却不,提前三天来这里,把简瑶现在住的病房里的病人转走,加班加点的把两间病房打通改建装修,然后迎进了简瑶,整个顶层只有他和简瑶还有一个闲的发慌,进不了简瑶房门,只在陈启明来办公室买饭买水果时守着的护工。
只是这样就罢了。
还在简瑶病房外面摆了张行军床,天天晚上打开睡在那,跟在负责简瑶的心理医生和精神科护士后面,抱着本子,手把手的学怎么给简瑶看病。
喜欢吃什么?
学了后,陈启明像个医生似的包揽了简瑶的全部。
除了打针,吃药打扫卫生全都包圆了。
简瑶确定转进来之前,主任见过陈启明一次。
深夜跑去他家问他:“失智的病人,陆氏诊疗医院有康复的记录吗?”
陆氏心理诊疗医院里每期来坐班的心理医生和精神科专家是整个南城最权威的。
失智病人康复的虽然记录少,但的确是有的,而且只有他们家有。
隔天陈启明就开始装修了。
说句实在话,主任其实有点后悔对陈启明点了头。
因为他真的太缠人了,平均每天来找他四趟,现在进来连门都懒得敲,推开就大嗓门的喋喋不休。
说的全是吃饭睡觉温度阳光这点琐事,明明是不需要关注,无关痛痒,对病人也没帮助的事,看的像是比天还要大。
主任腹诽了会,看陈启明眉眼压在一起,凶神恶煞的样子,劝慰自己。
这位是陆少爷的朋友,陆少爷是他的老板,想再引进一批设备,全凭陆少爷一句话。
主任忍下来了,和颜悦色的说实话:“失智病人前期的饮食分为两种,要么暴饮暴食,要么不吃不喝,前后体重起伏不超过二十斤都是正常的,据你的统计,陈太太现在应该还没掉几斤,不着急。”
这句大实话惹恼了陈启明。
“所以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吃的越来越少,不闻不问吗?”
“其实每天上午的药里给她加了增加食欲的药。”
“管什么用啊,越吃越少,再这么吃下去,不到三天就爬不起来了。”
“爬不起来的话,我们会给打营养针,维持她的身体机能正常运转。陈先生不用担心,在我们医院,绝对不会出现病人有生命危险这种事。”
陈启明还想说。
主任打断:“她是病人,吃喝饮食这块不能勉强,增强食欲的药不是必需品,更是不能再加,否则会损伤肝脏。陈先生,你要相信我们医院,更要相信我们多年的经验和判断。”
主任以为陈启明还要说。
他从来了就很唠叨,比他见过的最唠叨的病人都要能唠叨,而且翻来覆去就是吃喝睡觉这种问题。
却没想到陈启明沉默了好大会,轻声问:“就没点办法让她多吃点吗?我看她吃这么少……”
陈启明抿抿唇说:“心慌。”
主任怔了下。
从简瑶入院陈启明就在。
只在开始问过康复的事,后来就没问过了。
对他会唠叨点,脾气也暴躁点,但对外据说很懂礼貌,情绪也很稳定。
听护士八卦,说对简瑶更是温柔和灿烂,从没漏出半点负能量,像是很确定她一定会痊愈。
这是他第一次从陈启明脸上看到明晃晃的担忧,还有……恐惧。
主任斟酌了几秒:“她平时喜欢吃什么?”
简瑶是战后疮伤应激障碍,战场是什么地方?血腥残酷冷血暴虐。
加上简瑶会诊下来的结果是视线所及全是红色的,被鲜血所覆盖,并且畏寒,而境外的天气正是冰天雪地,这是潜意识还活在境外。
食欲不振太正常了,据从前接诊的记录测算,战后疮伤应激障碍,一个月掉二十斤,长达数年靠营养针活着都很正常。
简瑶这样能自己洗澡刷牙上厕所,能吃点东西,不吐不持续自残,已经比很多人要好,也比很多人的意志力要坚定的多,再强迫她吃点东西真的不现实。
可陈启明的担忧,又无法不让他动容。
主任给陈启明点希望:“要不您暂时别考虑营养的问题,给陈太太买点她平时特别喜欢吃的东西,要特别,这样或许她可能会多少吃一点。”
陈启明微怔。
主任说:“人都有喜好嘛,你整日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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