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这是要放自己一马的意思?
她暂且不必被卖出去了?
她劫后余生地长舒一口气,忍着伤痛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动作麻利地滚了。
纪玄盘腿坐在床边,听着门打开又合上的声音。
他垂眸盯着自己胸膛上的抓痕。
门外的脚步声已经远去。
他赤足下床,走到铜镜前,转过身,褪了半截衣裳,看见了背上青紫的抓痕。
一开始,她不愿意出声,倔强地强忍着,咬得嘴里都出了血。
漆黑一片,他什么都看不见,但他尝到了她嘴里的血腥味。
于是,在那些恶劣想法的驱使下,他故意顶撞得很深,逼着她叫出声,还把她紧紧揪着床单的手扯开,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掌心向下平放到了自己的背上……
床上的褥子凌乱不堪,任谁都能看得出来昨晚发生了什么。
胸腔中有一股无名怒火无处发泄,脑海里却是一片混乱。
昨夜的零星片段,总故意折辱他似的,时不时从他的脑海里闪过。
他厌恶那个唯唯诺诺、别有心机的女人,可他又不得不承认,昨晚的自己,又何尝不是个禽兽?
想到这里,他闭上了眼睛。
虽然中了药,但这并不是可以推脱一切、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的借口。
突然,纪玄一脚踹倒了脚边的圆凳,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横在地上的凳子“哐嚓”一声,从中间裂开,碎成了两半,躺在地上晃晃荡荡,好像垂死挣扎一样。
他气那个女人,更气自己。
木槿拖着跪僵了的两条腿,和一脑门鲜血淋漓的伤,一瘸一拐地往撷芳院下人住的耳房走。
倏然,她停下了脚步。
她的目光落在了庭院角落里那棵瘦弱的木槿树上,丛丛绿叶间,零星几朵淡紫色的小花挂在枝头。
木槿,木槿,朝开暮落的薄命花。
就像她一样。
她十二岁被父亲卖进纪府里当丫鬟,更名木槿,如今已经整整三年了。
她都快要忘记,幼年在纪府外面的生活了。
木槿抬头望天,却只看到了小小的一角天空。
她的视野,几乎完全被头顶雕刻着精美繁复花纹的横梁与屋檐占据,这森严与富贵,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那一角天空,离她是那样的遥远。她不止一次羡慕天空中飞翔的鸟儿,它们比她自由的多。
他们都觉得,能成为五公子的房里人,就相当于成了半个主子,对于她一个小小的二等丫鬟来说,是天大的福分!是已经好得不能再好的出路了。
可是,木槿有自己的愿望。
她不想借着五公子飞黄腾达,她想攒够了银子,就赎身出府去。
她不要一辈子都为人奴婢,生死都拿捏在主子的手上。
她不甘心如此!
这些年她省吃俭用,陆陆续续攒了六七两银子,手里刚刚又拿到十两银子,等成为五公子的通房丫鬟,每月则有一两的月银,她再替别人干活儿又可以挣一点……
只要她努力,很快就能赎身出府了。
想到这里,心头密布的阴云才散了些。
等快要走到往日里住的屋子门口时,木槿才看见,自己的东西被随意扔在门外,乱七八糟散了一地。
天啊!这是谁干的?
她还有重要的东西呢!
木槿大惊失色,不顾膝盖上的疼痛飞奔过来,慌忙在地上仔细翻找。
没有。
她又往房间里冲,却在门口被人拦了下来。
木槿抬头,正是熟悉的一张脸——
同她住在一间屋子里的丫鬟芍药。
芍药丰腴的身躯往门口一堵,木槿根本不可能越过她去。
容貌艳丽的女子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双手环抱着胸,扬着下巴俯视她。
她用一种极其挑剔的眼光扫视木槿一圈,酸溜溜地说:“哟,这不是我们马上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木槿姑娘嘛。”
木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的东西必然都是她扔出来的。
“我的秤杆、还有我的工具呢?”
芍药明知故问,“什么秤杆?”
木槿面色焦急,“就是我靠在墙角的那几根木棍。”
芍药哼一声,“我可没见过。”
木槿才不相信她的话,试图推开她,“你让我进去看看。”
“我偏不让呢?”
木槿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芍药,那个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拿去,但是它们绝对不行!”
“什么都可以拿去,但是它们绝对不行~”芍药撇嘴学她说话,脸上满是戏弄。
“我最讨厌你这种假清高、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人!嘴里说着什么都不在意,只在意几块烂木头,可爬起主子的床来,倒是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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