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木槿姑娘走了以后,公子独自一人在屋中枯坐好几个时辰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是这次不知为何,陈平老是觉得心里不太安心。
到了晚上,纪玄的门还是关着,屋子也没有亮灯。
陈平的右眼皮开始狂跳。
陈平再也忍不住,捏紧了拳头,鼓起勇气去敲响了纪玄的房门。
“公子——”
没有应声,既没有叫他滚的声音,也没有让他进去的声音,安安静静的,就好像屋子里没有人似的。
陈平又敲了一下,“公子?”
还是没有回应。
陈平定了定心神,做好迎接突然会有东西砸向他的准备。
毕竟公子自木槿姑娘走以后,便愈发喜怒无常起来,连他这个跟在身边伺候多年的人也完全摸不准公子的脾气了。
陈平小心翼翼打开了纪玄的房门,“公子,卑职进来了。”
……
陈平一推开门,便看见倒在地上的一个黑影。
陈平慌了神,“公子!公子!”
他跑到跟前,才看见地上那滩纪玄吐出来的鲜血。
鲜红鲜红的,已经干涸在了地板上。
一股血腥味弥漫在屋子里。
纪玄脸色苍白,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陈平心中狂跳不止,颤抖着双手去试探他的鼻息,摸到了微弱的呼吸,脸色才稍微好一点。
陈平知道苏淡月下午的话会伤到公子,但未曾料到,那些话会对公子的打击如此之大。
他懊恼不已,早知道他就不应该听公子的话,留公子一个人待在屋子里。
不对,他最不应该的是,没有在苏淡月说出那些话之前,就堵住她的嘴把她丢出去!
不过,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
阿崔被陈平刚刚几声大喊也惊动了,连忙跑进来。
陈平急声对阿崔道:“阿崔,照看公子,我去请大夫!”
陈平话音未落,就快速掠出去,找大夫了。
四年后
夜里,
丹枫院灯火通明,
大夫收了银针包,满头大汗地从纪玄的房间里走出来。
纪玄的命暂时保住了。
至于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大夫说是这样说,但陈平还是从大夫严肃的表情,以及刚收了银针包时的那一声叹息里,感知到了,公子的情况比大夫说得恐怕还要更严重一些。
陈平忧愁地看了一眼病床上面色苍白、昏迷不醒的公子,让人送大夫出去。
自从木槿走了以后,纪玄便如一具行尸走肉般,这些日子将自己的身体折腾得不轻。
他身上在并州中的毒,之前虽然请那怪医黄老头给他解了,但是必须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毒素才能彻底肃清,可公子这些日子根本就没好好养过一天身体。
大夫说,纪玄如果再这样日渐消沉一心求死地过下去,很可能会真的英年早逝。
陈平这些日子也过得心力交瘁,站在明暗交错的床边,幽幽地叹息了一声,“公子,人死不能复生,您这又是何必呢?”
突然,
门口出现一道略有些熟悉的声音,“谁死了?”
徐丘晃晃悠悠从门口走进来。
陈平眼睛一亮,“徐大人!”
徐丘摸了摸下巴,啧了一声,“短短几月不见,我这大侄子就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样子了?”
徐丘嫌弃地看了纪玄一眼,“还说要查他师傅的死因,要为他师傅报仇呢,他师傅的仇还没报,先把自己给折腾没了。”
陈平完全没有意料到徐丘会来临安,而且竟然会来纪家。
惊讶过去之后,他缓过神来,“徐大人,您一定有办法救我们公子的是不是?”
陈平希冀地看着徐丘。
徐丘站在光线不太亮的地方,脸上的表情有几分高深莫测,“唉,每次手里有好药,就能让这小子赶上。”
陈平眼睛一点点亮起来。
……
……
……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身即逝。
那些汹涌的爱与恨,终会一点点湮没在时光的长河里。
……
四年后,
宣州,
城西,梧桐巷子,
正是清晨,路边的野草上露珠还没有消失,正完完整整地躺在草叶上,仿若细小可爱的珍珠一般。
一个粗布衣裙的姑娘提着一坛子酒、一荷叶包的香酥鸡,推开了一个不起眼的院门。
老旧的木门发出“咯吱——”的响声,仿佛懒洋洋的,极不情愿似的。
“师傅,我回来了。”
一个胡子花白、皮肤黝黑的精瘦老头,打着呵欠,闭着眼睛,像还没完全睡醒似的,慢吞吞从屋子里走出来。
老头儿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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