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之后,从她的胃里取出了一大堆面巾纸。一定是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吃了。”
听着警察的说明,利根只觉得胸口好紧,呼吸困难。临死之前只有面巾纸可吃,吃着吃着口渴了,却连润喉的水都没有。嘴唇皲裂就是这个缘故。
“……没有得到生活保护吗?”
“好像是申请了。保护驳回通知就掉在她本人卧倒的地方附近。”
申请是受理了,结果却被驳回。
看到决定通知书时,惠有多失落、多绝望,光是想象就令人心惊胆寒。
“要是因为得不到生活保护而饿死,能对福利保健事务所问什么罪?”
“对福利保健事务所吗?不可能,不可能。有通知书,就表示审核过她的申请。民众不能介入审查,而且也不
可能以任一申请者未获社会保障制度这个理由就起诉相关人员。核准申请是他们的工作,驳回也同样是他们的工作。”
警察说,无亲无故的死者在焚化后,将埋葬于无名氏墓地,费用由税金支出。这一点让利根感到无比讽刺。申请不到的生活保护费和焚化、埋葬尸体的费用一样都是税金。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肯把预算用在让人活下去的这边?
官官还在哭。
利根有点羡慕。他目前的状态还无法那样哭泣,因为愤怒自内心深处一拥而上,他必须用尽全部心力才压抑得住。
福利保健事务所所做的事竟然无法问罪。
既然如此,就由我来惩治他们。
第二天,12月8日,利根在区公所服务时间开始的上午九时许,闯入了盐釜福利保健事务所。
排队根本不在考虑之内。他推开在场的申请者,直奔柜台。坐在窗口的同样是上次的三云。
“你要做什么?请依照顺序排队。”
“我是远岛惠的亲人。你忘了吗?”
“你不是亲人吧。”
“惠婆婆死了。事情上了报。”
看来三云并不知道,显得很吃惊。
“病逝的?”
三云完全置身事外的口吻更加刺激了利根的神经。
“是饿死的!因为得不到生活保护,连水也被停了,饿死的!”
压抑至今的怒火和暴戾之气一齐爆发了。利根跳上柜台,一把抓住三云的胸口。
“是你们害死惠婆婆的!”
“这是你存心
找碴儿。我们是依据规定办公的!”
“你们的规定,是规定如何对穷人见死不救吗!是规定如何不把税金用在人民身上吗!”
“税、税金是国家的资产,要公平、公正地用在人民身上。”
意思是,惠得不到生活保护是公正的判断吗!
砰。
这次,手动得比脑子还快。利根的拳头直接打在三云脸颊上。
哪里公平、哪里公正了?!
他朝着几乎毫无抵抗之力的三云的脸猛打。每次挥拳,都觉得自己的罪少了一分。
“还不住手!”
利根的手突然被拉住了,一个从里面赶出来的上司模样的人来劝架,他胸前别着“城之内猛留”的名牌。利根条件反射般地挥动另一只手,左拳找上城之内的鼻尖。
在骨肉碎裂的触感中,城之内的鼻子夸张地喷了血。
其他职员也全都扑上来,但利根敏捷地从他们的手中钻出来,在千钧一发之际脱离了区公所。
虽然教训了三云和城之内,但利根的怒火当然不可能就此平息。毕竟惠是被他们害死的。而那些厌恶地甩开她拼命求救的手的人,却在暖气充足的办公室里悠哉地办公。
仿佛惠根本不曾存在。
仿佛自己一点错都没有的样子。
利根并不想再去打人。但如果不采取其他报复,惠就太可怜了。他想代替再也不能出气、再也不能投诉的惠,把伤口刻在他们心头。
想让他们尝尝在这么冷的天气,没有暖气、在寒风
中发抖的滋味。
晚间十一点刚过,利根来到福利保健事务所所在的区公所附近。路上没有人,不会有人来盘查自己。但利根还是张望着四周进去了。
利根绕到后方,便立刻看到垃圾场。暗夜之下,垃圾袋依旧是白的,应该是碎纸机的垃圾吧。
利根朝其中一袋伸出手,解开了结。里面果然是满满的碎纸。
往口袋里掏摸,他摸到了百元打火机。大概一年前,利根随意走进一家小钢珠店,机台的钉子看起来很容易中奖,他便买了五百元的珠子试玩,结果玩了很久。这个打火机就是当时的奖品之一。
几乎没有风,正好。利根点着了一部分的碎纸,加上本来空气就很干燥,火瞬间就烧了起来,转眼便熔化了塑料袋。
垃圾从塑料袋熔化的地方掉出来,替火苗开了道。短短数分钟内,垃圾便燃起了火焰。
利根确定火势已成,便转身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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