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元仪作为酒课总提举,除了统筹全国酒课征收之外。
也直接负责京城地区的酒课征收。
开头几天并不顺利。
招募来的国子监生,大多人才猥劣。
让京城内各大酒店酒商自行申报,应者寥寥无几。
随后让监生对京城酒商统计,上门调查。
只有六成完成调查任务,还有四成人被拒之门外,甚至有被推搡殴打。
等到了正式征收酒课时,完成任务者少。
至于举报偷税的数字更可怜。
三起举报。
其中两起举报的,不过是小本经营的小酒店。
仔细查核之下,是无赖泼皮报复酒店不肯赊账。
有一个举报大酒家澹烟楼的,结果举报人莫名失踪。
茅元仪心知京城是达官贵人聚集之处,那些大酒楼背后也各有关系撑腰。
不乏东厂太监,锦衣卫权要,武臣勋贵。
要征收酒税,比起别处更难。
那黄道周倒也尽职,上书弹劾过大酒商背后的一些势力。
但一到朝廷辩论,各怀心思的文官往来扯皮,拖延不决。
真正落实惩戒的并不多。
茅元仪本想奏请皇帝,同意让酒课提举司有权调用京城巡捕营。
但随即被副提举给劝止。
副提举告诉茅元仪,京营早就腐化。说不定这巡捕营的将官自己都在那些酒楼里有入股。
派他们去整治,那只能越整越乱,说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栽赃给酒课提举司。
茅元仪一怒之下,便想动用自己豢养的家丁。
茅家本就有钱,他又一直想当武将,所以却也确实养了不少家丁。
他奏请皇帝批准,让酒课提举司拥有直属武力。
必要时,可直接出动武力,抓捕对抗征税者。
朱由检倒是想批准,不过这明显通不过内阁。
他也不想让茅元仪再次成为言官弹劾的箭靶子,就把这个奏疏留中不发了。
茅元仪就这样焦头烂额了半个月,在京城也只征收到了酒税八千两银子。
就在他苦思冥想,如何提高征税效率时。
却发现事情似乎渐渐发生了些变化。
首先是报名要加入酒课提举司的生员、童生、国子监生人数不知何时起,越来越多。
原本来的人太少,以至于只能粗浅考核一下,就招收进来。
现在则是人太多,甚至在提举司衙门前排起了长队。
有了挑选余地,茅元仪就和其他户部官员一起制定内容更丰富全面的考核试卷。
招进提举司的人员文化素质、核算账目能力,人品毅力都有了明显的提高。
其次,主动申报信息的酒商也越来越多。许多自家酿酒,并不外卖的富户也主动上门要求申报。
第三,举报的数量也大大增加
第四,去酒店上门征缴酒税的人员受了更礼貌客气的待遇
很快,茅元仪了解到这种变化的发生,和舆论改变大有关系。
原先京城各处酒店茶楼,乃至国子监书院,一提起征收酒税来,就痛斥为聚敛之术。
说起来,这些论客,还并不是为富人打抱不平。
而是指出一个事实。
大量贫民平常都是以酒代水。
十文铜钱就能买上一大壶薄酒,乐呵呵一天度日,都不必喝水。
这么一来,岂非让贫民都喝不成酒了
纷纷痛心疾首表示。
这样搞,分明是让升斗小民喝点酒都不安生。
于是最初几天。
酒税就和万历年前的矿税一样受到从下至上众口一词的攻击咒骂。
而现在的舆论,却是口口相传辽东在建虏屠戮掠夺之下的惨状,空谈仁义的迂腐可笑。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另外边军饥寒交迫,典卖刀枪甚至卖妻卖儿的惨状,也被许多说书先生说得声泪俱下,让听者动容,闻者落泪。
这样一来,议论就变成了少喝点酒也死不了人。多增加点酒税,让前线士兵能吃饱饭才是应该的。
为了自己喝酒,忍心让士兵灾民饿死,那还是人么?
许多商人聚会时,也捋袖揎拳,唇齿奋扬说,当今天下的急务就是要把后金建虏这颗毒瘤拔出。
如此我等商人方可安心,长久经商。
等建虏被灭了,辽东沃土千里,什么好处没有。
天下鼎沸,我等商人却一毛不拔,也于心不安。
这等舆论形势下,那些还要偷税漏税的酒商,就成了被鄙视的对象。
甚至两三个继续上疏反对酒税的官员,都被嘲笑奚落。
家丁仆人出去买菜都被吐唾沫。
所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
茅元仪光是征收到的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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