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两语之间,便要取人性命,半碗清茶本是凡物,但此刻却化身杀人利器,倏忽而至,不让人有半点多余的反应,那中年男子自然没有躲开,恍若呆滞地看着那个茶碗冲来,携着一股晦暗的灵气,皮肤略有些生疼。
砰的一声,半碗清茶溅出几滴,落在了那中年男子面上,他这才反应过来,连人带凳后撤几步,一脸惊慌地看着桌子上方。
众人寻声而看,那盛着一半茶水的茶碗碰在了另一只茶碗上,碗沿都碰出了几个小豁口。
两只茶碗在桌子上方抵在一起,宛若两头发飙的公牛正在角力,左边一只盛着半碗清茶,右边一只则是满满的一碗,虽然已溅射出十几片碎小的瓷片,但碗中的茶水却不曾溅出一滴。
茶馆内,众人皆屏息静气,目光逐渐灼热地看着那两只茶碗,俗世之人,最多也只见过几个变戏法的,像这种修炼之人的手段,他们并不多见,因为平日里一旦见到,大多是非死即伤的结局。
白衣男子先是吃了一惊,心中暗讨小小一间茶馆,竟会遇见这等深藏不露之人,他没有撤手,反而是加了一把力,一股白色的灵气悄然间蜿蜒而出,将左边的茶碗包裹起来,再一动心神,灵诀便飞速运转起来,声势陡然间添了几分。
面对他如此手段,右边茶碗未动分毫,既不进也不退,碗中茶水如被冻结的冰块,不兴波澜,光滑如镜。
他还未找见那人的位置,当下心头一沉,左手并指,向前踏出一步,遥指茶碗,轻轻一点,恍然间有铮铮剑鸣传出,那半碗清茶开始激烈地晃荡,茶水溅出,滴落地上时发出啪啪的声音,仔细看去,这些水珠在滴落的过程中已被寒气冻结为一粒粒小冰粒。
可是右边那只茶碗依旧未动分毫,稳如磐石。
白衣男子神色一冷,视线越过争锋的两只茶碗,看向后方靠着墙壁的那一方桌子,桌边有两人,一男一女,女子身着半见之色的衣衫,明眸皓齿,肌肤雪白,初看第一眼,会觉得这是一名清雅灵秀的女子。至于那名男子,身着青衣,年岁不大,脸上还带着少年的稚嫩,坐在方桌旁,手执一双长长的筷子,正在跟那名少女比划着什么。
怎么会有人喝茶的时候用筷子呢?
少女绷着小脸,玉手中牙筷斜着刺出,偷了个破绽,前路顿时无阻,正欲点中目标,却难再进一寸。她手腕一抬,避开来袭的利器,反手自下往上挑出,眼看将中,却被对方以毫厘之差躲过,失去耐心的少女不在恪守于方寸之间的争夺,一把抓住少年的手掌,青衣少年一愣,抬头看向少女,却见后者狡黠一笑,另一只手猛地刺出,轻轻点中他的手腕。
“我赢啦!”
凌风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脸兴奋的少女,一手抓着他的手掌,另一只手用筷子点中他的手腕,破局之法竟会是如此的“巧妙”,他在刺史府晚宴上怎么没有想到呢?
“愿赌服输,这碗归我。”他笑着将苏抹月面前的那碗清茶移到自己面前,这间小茶馆的茶水带着一点淡淡的霉味,在刺史府中生活了五年之久的苏抹月自然是喝不惯的,她虽然只是一名普通的侍女,但刺史府向来没有克扣这些人伙食的传统。
现在,凌风的面前多了一个茶碗,但总共也就这一个。
两个人来茶馆喝茶,自然不可能招呼掌柜只上一碗清茶,那么他原本的那一碗茶水去了哪里?
中年男子看着不远处的青衣少年,方才电光石火之间的夺命杀招是被何人破解,他心里已然明了,赶忙隔着几张桌子,弯腰行礼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张某感激不尽!”
“咯咯咯,公子,人家叫你前辈哎!”苏抹月听后乐得正欢,一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少年,居然被称为前辈,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取个女侠、仙子的名号,也好日后压凌风一头。
“顺手而已,不必客气。”
凌风转向右侧,门口处,白衣青年正全神戒备地盯着自己,他轻蔑一笑,也不多做动作,只是握着筷子的那双手稍稍用力,盛满了清茶的茶碗力度猛地加大了几分,将左边那一只压入下风。
白衣青年哪肯退让半点,再踏一步,一掌隔空拍出。
众人看去,只见两只茶碗一略高一略低,右边的茶碗盛着一整碗清茶,水面平静,碗亦平静,左边的那一只却如病人一般哆嗦不止,茶水咕嘟咕嘟地响个不停,往里看去,只余一个茶底。
砰……茶碗爆裂,瓷片四散,水雾蒙蒙,众人或掩面,或藏桌,各自躲避,却听得一声清脆的龙吟,剑锋刺破空气,寒意更胜之前,顾不得那么许多,众人赶忙又将头探出,试图从雾气之中分辨出个结果。
剑锋停在了青衣少年咽喉处几寸的地方,白衣青年自上往下,先是凌风不带任何表情的脸庞,然后是略微起了几个小疙瘩的脖子,最后是那一双筷子。长长的牙筷好似一把钳子,夹住他的剑锋,任凭他怎么用力,也无法再进一点。
他的手腕如同被石块压着,越来越沉重,越来越不稳。
凌风身子一侧,放开双筷,阻力瞬消,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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