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的范围其实只有两人生活的一片山头与山下的小镇,再往外,纯黑的夜空与大地连成一片,没有光也没有边界,只有模糊的虚无与黑暗。
再瞧仔细一些,便能够发现头顶的星空其实也只是一小块星星无限复制粘贴的产物,在书生睡去的此时,死寂的世界仿佛也同他一起睡去,但星星依旧高悬与虎视眈眈。
书生本能的厌恶,也许能说明更多。
“也许,有一天,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真正的星星。”狐狸看向星空——此世的入口与出口、盒子外的人向盒子里窥视的窗口,思考着两人的出路与未来。
第二天天亮,书生坚强地按时起床了。
挑水浇菜,砍柴烧火,把前一日的剩饭剩菜热一热,再把打着小呼噜的狐狸撸醒。
这日镇上有大集,书生吃完早饭便背着笔墨书画下山了。
狐狸时而端坐在书生戴着软软的布冠的脑袋上,时而趴在小竹筐里,絮絮叨叨地催促书生的修炼进度。书生常常自然而然地把话题歪到茶米油盐酱醋茶上,要不就畅想一番京城大官的好风光。
一人一狐你听不进我说啥,我更听不进你说啥,自说自话,倒也相处愉快。
到了集市上,取出寄存在隔壁面人摊大爷家的桌子布幡,书生摆好书画与笔墨,扯开架势卖字画和帮人写字了。
字画一般无人问津,好在时不时有东街的小娘子要给官人写情信,或是西城的王大娘收到儿子的家书,还有书铺老板叫他抄书,让书生能挣上点糊口钱。
狐狸也没闲着,非常卖力地在摊子前打滚走秀卖萌,引着往来行人们来看一眼书生作好的书画。不知是不是书生的作品太难入人眼,可惜他明明长着一张招小姑娘眼的俏脸蛋,又有狐狸在旁掠阵,卖不出去就是卖不出去。不过意外让面人摊大爷增收不少。
大爷一高兴便捏了面人送他俩,书生和蹲在书生肩膀上的小红狐,被书生插在桌上。
狐狸欣赏了一会不算非常精美的民间技艺后,极有礼貌地向书生提出让面人在它肚子里死得其所的建议。
谁料被近来越来越好欺负的书生没好气地瞪了一眼。
嗨呀反了天了。
到中午饭点了,狐狸摇晃着软绵绵的尾巴,蹭到路过小娘子的怀里讨吃的,若有好这口的男子想一亲狐泽,尾巴霎时强劲有力地糊人一脸。
若是没吃饱,狐狸还得顶着书生的白眼同他大打出手抢书生买回来的包子。
书生愤愤:“色狐狸,你是个修仙的,占小娘子便宜,还想吃包子,不给。”
狐狸无辜答:“是小姑娘们占我便宜好伐,本狐心若冰清,不是心动是幡动,书生你色眼见色。”
狐狸调戏完书生,悠哉悠哉地溜了,他它一只修仙狐,没吃饱也不是大事。留书生一人在桌后运气。
气闷不过一会,狐狸还不见踪影,书生又在意起来,差点把书画摊扔下去寻狐狸。然后狐狸就乐颠颠从人群里回来了。
远处人群爆发一阵“抓小偷”的呼喊。
书生身体一僵,拎起狐狸抱上书就要落跑。
狐狸摁摁爪下的肩膀,“傻书生不要慌,是本大仙略施小计抓了偷儿……话说你对我的道德水平认知是不是有问题,我可是很正直的狐狸。”
书生松一口气,怼它道:“把皮毛染成白的搞狐骗那事怎么说?”
“噫,事前我也不知道你是个清新脱俗的书生嘛。”
狐狸抓小偷,是为了行善积德。
功德积多了,它也不消化成修为,任其将身躯撑得胖胖的。
有一天的月下烛火里,狐狸终于化成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郎,颇为圆润富态,狐狸的上挑眼被挤得小小的,犹神色不满地抱怨自己还不够胖。
书生愣神之际,狐狸摸着下巴感叹,“看来脂肪也挡不住本狐仙的英俊,不过请你千万不要爱慕我,我要做神仙的。”
“我才不会爱慕你,我要去京城考进士当大官……”书生把脸藏在书后嗡嗡念叨。
“是啦是啦,再来娇妻美妾八房姨太太生一个足球队行不行?”
“不行!”书生突然愤怒地把书摔回桌上,“你们狐狸都是骗子,你不是说要教我修仙么,还叫我娶妻生子?”
“所以您的计划是?”
“当了大官之后,我就和你去当神仙。”书生严肃地从袖子里抽出和狐狸签下的契书,抖抖给它看。“死狐狸,不许赖账。”
狐狸恳切地看着他:“以你目前秀才都没考上的水平和引气没法入体的修炼进度,入土前做上范进和卖大力丸的道士都够呛,您老人家的自信究竟从何而来啊?”
“那又有什么所谓呢,考不上,一直考就好,就算到死也考不上,至少我读了一辈子的书。现在我连孤独终老都不怕了,还有什么担忧的?”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你指的是……?”
书生突然出手捏了狐狸肥嘟嘟的脸颊一把,惯常保持在“淡定”、“无语”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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