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璟钥的一天从晨练开始。晨练后汗水浸透了练功服,勾勒出肌肉的轮廓, 充满了健美的力量感, 凭谁也不会把这样的他误认为纤弱的少女。
他洗过澡, 换上女式校服,将披散至腰间的长发束成利落的马尾,换上围裙,开始在厨房里制作菜品。
人不可能完美无缺。
天光终于亮了, 他平静地把家里不知道第几个报废锅里的黑色不明物体扔进垃圾桶, 默默接过家里厨师准备的高级便当。
君璟钥坐上车, 看了一眼表,今天出门较早, 于是请司机开慢一些。
司机心领神会, 在大街小巷中慢吞吞地朝学校方向前进着……但一直到达学校,也没有遇到那个慢吞吞骑着自行车东张西望的少年。
车内的温度匀速降低, 将司机和保镖都冻得打寒颤。
司机踹了保镖一脚,保镖颤颤微微地开口:“君小姐,到学校了,我护送您进去?”
君璟钥点点头,又在车里坐了一会,直至快打铃了, 他才从车里下来。
他自觉心情平静,表情动作语气都和以往的早晨没有任何区别,大块头的保镖却抖得越来越厉害,进校门前甚至开口安慰:“也许那小子睡过头了。”
君璟钥皱了皱眉, 保镖注意到错误,立马改口:“是宁同学,宁同学。”
君璟钥点点头,留下一句“与他无关”,飘然而去。
白天的课程向来对他毫无难度,惯常尊重老师的君璟钥今日却不免有些走神:……睡过头吗?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余光扫到操场上一群上体育课的少年,然后停住了。
那群少年分成两个阵营踢足球,有模有样地穿了两种颜色的球服,穿红色的在领头少年带领下打得很凶悍,穿蓝色的则滑不溜手,踢得十分有战术水平。
突然,一名蓝衣少年不慎被踹翻,君璟钥“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浑身冒寒气,老师和同学们吓一跳,目瞪口呆地盯着从不违反纪律的他。
蓝衣少年一个鲤鱼打挺自己蹦了起来,推开队友,又活蹦乱跳地满场乱窜。
老师小心翼翼地问:“君同学,老师讲的有什么不对吗?”
君璟钥这才回神,他速速扫一眼黑板,当真发现一个有误的地方,礼貌指出后坐下了。
午休时间,他一般在学生会活动室吃家里带来的便当。
他在微波炉里加热了饭盒,取下盖子,这份午饭真的很大份很丰富,再多一个人分食也没问题。
但他持着筷子等了很久很久,也没等到有个人敲门,兴冲冲地闯进来要和他一起吃。
便当冷了。
君璟钥想了想,把食具放回去,盖子盖好,起身带着便当去到教学楼的天台,再爬到天台的水箱上坐着。
在少年得意地向他介绍自己的“秘密基地”之前,君璟钥从未想过他有一天去会攀爬学校的设施,这毕竟是很危险的。
但……校规没有明确禁止,也就不算违反校规……
他第一次知道,坐在校园的最高点吹着风是一件这么畅快的事,也第一次知道,坐在这往下看竟对整个学校一览无余。
有人推门进入天台,从他的角度看不见却听得到,君璟钥发现是来人少年和他的邻居,无意识中收紧了手指。
“你能不能不要为难我了?”少年十分苦恼地问。
邻居叹气:“为难这个说法是否太不公平?”
“早上你跑到我家里去,从我爸妈下手非让我骑车送你上学,中午你又硬把我拉到这里,我少掉两个和学姐见面的机会了,我看你就是在为难我。”少年怒气冲冲的声音十分可爱。
邻居仍含笑问道:“我的心意你真的不懂?”
少年抹把脸,“你这个人是抖吗,我从头到尾对你有过一点好脸色没有?真的,我不需要懂。”
邻居的笑渐渐消失了:“我也不知道,这种突如其来的在意让我也很困惑,但一边困惑,又一边忍不住想要接近你。”
少年不吭声了,有些愧疚。
邻居又说:“仔细想想,强求没有必要。你以前说过很喜欢吃我做的东西,我们一起吃最后一顿午饭,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
少年半信半疑地答应了,嘴里咕哝着:“反正我存了……”
君璟钥从水箱上跳下,走过去一手刀击晕面露阴沉的邻居,惊讶的少年刚吃了半口,呼唤一声“学姐”,便天旋地转地失去意识了。
他揽住少年,轻轻踢了一脚饭盒,不解气,又踢了一脚。
你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音乐教室的阶梯座位上,背后还被很体贴地垫了垫子。
已近黄昏,橘黄的夕阳辉光从窗外洒入,光中浮动的微尘反射着微光,好似碎星。
君璟钥坐在光照不到的阴影里,暴风雨般的狂响从他的手指下倾泄而出,惊心动魄。
你起身,从光中走进阴影,趴在钢琴上偏头聆听乐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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